皱起眉,握着薛青澜的手臂按回热水中,“老实一点。”
薛青澜认起错来倒是很老实:“我不该淋雨,你不要生气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闻衡更来气了,劈头盖脸地数落道:“你也知道淋雨不好?我还当你是个傻的!有什么天大的事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值得你这么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了?!”
薛青澜被他训得往热水里缩了缩,小声争辩道:“我想见你。”
闻衡被他气得耳鸣,一时没听清:“什么?”
薛青澜更加低声道:“回程半路赶上下雨,若要避雨,就得明天才能进城,但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闻衡一个月没见他,何尝不想他,只是先被他落汤鸡似的惨样气着了,怒火压倒了一腔柔情,还没回过神来。薛青澜这样简单直白,反而令闻衡噎了一下,怒意渐消,心疼望风而长,两相角力,如烈火与坚冰同时充塞胸臆,竟叫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薛青澜见他不答话,心中一分异样变成了五分,相见的欢欣喜悦陡然冷却下去,变成一捧松散的灰烬,只是面上强忍着没露出异样,微转过脸去避开与他对视,干巴巴地道:“衡哥,我毕竟是习武之人,淋点雨不会出什么事,你不要太担心了。”
闻衡挣开被他牵住的袖子,伸手贴着他冰凉的侧脸,像是终于认输投降,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过说了你一句,这就委屈上了?”
“不是……”
“别跟我说什么习武之人,你只要没成仙,还是肉体凡胎,淋雨就容易着凉受寒,万一病倒了,你难受我心疼,咱们两人谁也落不着好,这又是何苦呢?”
他的掌心很暖,贴在冻僵的肌肤上甚至有点发烫,可也比不过他无意之中流露出的温柔,这一瞬间薛青澜甚至理解了扑火而死的飞蛾,一旦体会过那种暖意,连一点偶然无心的冷淡都能令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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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全身浸在热水中,只露出个脑袋,倦懒地“唔”了一声。
闻衡见他半阖着眼,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又道:“养神可以,别睡着了,小心一头栽进水里。”
薛青澜拖着长音应道:“知道了,我又不傻。”
闻衡道:“这可难说。”敏捷地闪过几粒被当做暗器弹过来的水珠,笑着绕过屏风,出门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帘外雨声转弱,变成了淅淅沥沥打窗棂的小雨。满室暖黄烛光里,薛青澜换上闻衡的家常衣裳,挽着袖子坐在桌前喝汤。闻衡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这会儿却也在对面陪坐喝茶。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别后诸事,薛青澜在明州无甚要事,闻衡在越影山的见闻却值得大书特书。他刻意略过了秦陵那一段,只提了顾垂芳与郑廉的往事,许是听多了故事,连讲故事的功力也见长,连一向对旁人死活漠不关心的薛青澜,都听得几度忘了动筷子。
“郑廉到底是恨他还是不恨他?”薛青澜听闻衡讲完,十分不能理解,纳闷道,“既然都肯把坟建在地宫上面,当年为什么不与他见面?他们是有多大的仇,活着不能原谅,非得死了才能释怀?”
闻衡随口答道:“三十年的恩怨纠葛,不是一个恨或者不恨就能囊括的,大约是爱恨交织,还有许多不能说的话,所以才一辈子噤口不言。”
薛青澜懵懂地问:“什么是‘不能说的话’?”
闻衡天性敏锐,又与顾垂芳接触得最多,所以比旁人看得更清楚,猜到的也更多,只是这猜测说出来怕吓着薛青澜,只得一笑掩过,岔开话题:“吃你的饭,打听得这么细做什么。”
薛青澜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好像总惦记着什么事,闻言当场撂了筷子,较真道:“哪有你这样的,讲故事讲一半藏一半,外头说书的也没有你这么奸猾。”
闻衡无奈道:“饱了?把汤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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