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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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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万恶的夏侯王朝,万恶的……夏侯景睿……”气死她了,一想到爹爹居然要谦卑恭敬的给他行礼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他是王爷,就因为他的高贵身份——

    太池是一汪人造的湖,湖水不知是从何处引来的,碧波荡漾,清亮透澈,在灯火通明的晚上,也能清楚的瞧见湖里漫游的各种鱼儿,湖面上铺着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白的、粉的、紫的荷花开得极好,晚风轻送下,清香醉人心脾!

    而太池边上,则是葱翠的数目辉映着如锦繁花,期间错落几座小巧精致的殿宇亭台,古意盎然,很有江南秀丽清新的意境。

    天色已经不早了,太池边上除了她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想也是,人都到那方笙歌艳舞的天地去了,有连天笑语传出来,她不高兴的皱皱鼻子,紧走两步,不想在自个儿心情不好的时候听见别人那样开怀的笑。

    因是进宫,柳语与锦苏也不得陪伴,她闷闷的踢着小石子,离灯火辉煌越来越远。

    外面的空气比殿里头通透许多,越往前走,花木扶疏,假山峋嶙,比别处更多了几分凉爽之意。她一个人慢慢的看了一会儿花,逗了一会儿鱼,不知不觉走的远了。

    穿过翠色匝地的百年古木藤萝,转过一座假山,忽见太池湖面与水相连着一座别致典雅的红色小亭,双眼一亮,弯腰抱起曳地的衣摆,快步跑了过去。

    小亭临水而建,湖面与亭身差不多处于同一水平面。她一时玩心大盛,随手脱了绣鞋抛到一边,挽起宽大华丽的群袍将双足伸进清凉沁人的湖水里戏水。

    清凉的感觉赶走了心中的仅剩不多的燥意,仰头闭眼,满足的轻吁出声:“好舒服哦——”

    踢一脚水花,笑嘻嘻的伸手去接,水珠落在脸上,下滑时痒痒的感觉惹得她忍不住咯咯轻笑,双脚交替着踢踏出更高更多的水花,像是寻到了新奇的玩具似的,水花越高,她便笑的越开心——

    这般恣意妄为的生活,她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是啊,现在,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从前了呢?来到这时空,已经三年了呢,已经有三年,没有想起过从前的自己了——

    “呵……”唇边溢出苦笑的纹痕,踢水的动作也稍缓了下来。三年,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道那个时空的爸爸妈妈过得怎么样?没了她,他们会难过吗?

    会的吧!再没有为他们争光的女儿,再没了能够炫耀的资本,再没有被他们操纵如傀儡的听话女儿,他们能不难过吗?

    想得入神,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黑影当头罩下,鼻间闻得疏朗的芭蕉味道,夹杂着陌生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心中一惊,直觉转头去看,臀儿一歪,身子一斜便要往湖中摔去。

    小手本能的胡乱挥着,妄图抓住能稳住自己身体的东西,却只是抓到一把又一把的空气,眼见就要摔得狼狈不堪,有人一把扯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一拉一旋,将她轻松的带离危险边缘。

    云怀袖吓得冷汗涔涔,拍着胸口一边庆幸一边抬眼去看救自己脱离险境的人,目光刚触到来人,便华丽丽的呆住了……竟然是他?!

    正是今天的正主儿,本该在殿中等着人齐齐给他祝寿的太子殿下夏侯玦,却没想到竟在这里让她给撞上了,还差点害她失足掉到湖里……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出声,微蹙眉头暗猜夏侯玦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边拿眼打量他,他站在她面前,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呃,面无表情更能贴切的形容,长睫微垂,视线并不落在她脸上,却在看见那双雪白赤足在宽大衣袍下若隐若现时,目光几不可见的微闪了下。

    “呃,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气氛安静的太诡异,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对似地。

    他不出声,颀长身影立在她面前,对于她的提问,仿若未闻。

    “是了,我差点忘记你是自闭症……”根本不理人的!可,不理人的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跑到她身后来吓她?

    “夏侯玦……我可以叫你夏侯玦吧?”不说话就当他同意了:“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还有,祝你生日快乐!”

    当然,面前的人理所当然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拣了一旁的绣鞋,并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穿上鞋子,一副熟稔的态度:“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你,吓我一大跳呢!不过,你不是应该在那边的大殿中吗?你父皇一定到处找你呢,你不用过去的吗?”

    自然,还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不过这回,夏侯玦却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默不作声的走开,他依然站在原地,仿佛脚下有磁石一般,不动不摇。

    “其实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没有看见你呢……没想到一转眼便瞧见了耶!嘿嘿……”运气真好,还以为看不到他那双手她会失望而归呢,没想到上天给了她这样大好的机会,今晚一定不能让他跑掉,非要欣赏够了才行。

    夏侯玦在她发出奇怪笑声时,眼帘微动了下。

    “夏侯玦,你其实听得懂我说话对不对?”穿好鞋子,她又转回到他面前,因他一直垂首,她便使劲偏了脑袋,从下往上看他的表情,这样一来,她的姿势便显得格外别捏,当然她没空管这许多,只一心惦记着那双手:“你看哦,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对不对?”

    夏侯景睿因为她这样的举动不安的眨了眨眼睛,却也并没有避开她姿势扭曲的打量。

    “你不要害怕嘛,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你看我,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罢了,对你构不成任何危险的……”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安,忙笑吟吟的安抚道,为防他再次从她眼皮子底下跑掉,她伸手拽住了他宽大的袍袖。

    虽然没有跟自闭症患者打交道的经验,不过云怀袖猜想,这类人一定非常敏感,而且对于不熟悉的外界因素会有抗拒的心理,所以尽量对他表现出自己绝对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他的态度,见他似乎并不像上次一样抗拒她的碰触,面上笑容更开心了:“我们到那边坐坐,好不好呀?”

    反正他不说话她就当他同意了,拉了他往亭中央走去,原以为会很费力,没想到他却一点儿反抗也没有的任她拉着走了。

    他并不拘谨,只一贯沉默,被她按坐在石凳上,便规规矩矩的坐着,双手安静的伏在膝上,眼帘依然低垂着,似落在自己的手上,又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

    云怀袖兴冲冲的蹲在他身边,依然是从下往上的看着他万年不变的表情:“夏侯玦,所以你是听得懂我说话的对不对?”

    她的目光似垂涎的落在安静伏于他膝上的那双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漂亮手指,“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的……手,借我看看好不好?”

    那双漂亮的手不安的动了动,手指似因为紧张而有些蜷缩。

    云怀袖眼尖的看见了,深怕他将手藏起来或者又像上次一样转身跑掉,按捺住不管不顾抓了他的手再说的冲动,双手合十哀哀瞅着他,“拜托拜托啦,让我看看好不好?我发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我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为了达到能近距离触摸观察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那双手,她连最不屑的发誓都搬了过来,举起三根手指头,郑重其事的对月说道:“我云怀袖发誓,我若对你有恶意或者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就……我……”

    天打雷劈好不好?不好啦,想想都可怕!

    不然天诛地灭魂飞魄散?啧,好狠!

    这明明是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的事情,她从前还嗤笑说这种誓言要多少她都敢说出来……可是现在竟然迟疑了顾虑了!

    “哎哟,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就对了!”她最后以很像是敷衍的态度作了总结。大大的杏眸非常诚恳的看着他:“夏侯玦,你要知道,朋友是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哦……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知道吗?”

    不管了,就算用骗的用强迫的她都一定要马上立刻握住那双一直让她移不开视线的手——正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嘛!

    她抬眼,用澄澈无比的目光表示自己的诚意,手指头却已经开始了蠢蠢欲动——一点一点的靠近那双依然安静伏于膝头上的手,再一点,再一点就要握住了……

    “太子殿下,是您吗?”突兀又惊慌的嗓忽然响了起来。

    夏侯玦似乎受了惊,霍地站了起来,畏缩的往后退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呀!被坏了好事的云怀袖杀人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啊,她的指尖都快碰到了,心里已经得意的欢呼起了万岁,结果却教那突然出现的人给搅黄了……

    凶神恶煞的转身去看谁那么没有眼力见儿,明知道是太子殿下还出声问——却见亭外站着一名局促紧张的宫女,怯怯望着他们。似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不安的倒退了一步,也认出了云怀袖来,屈膝行礼,颤颤声说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苛责的话语在瞧见对方那宛如在猎人枪底下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时自动消音,“不必多礼——”

    “太子殿下,皇上请你到殿中去,请随奴婢走吧!”如蒙大赦的小宫女连忙禀明自己的来意。

    原来她是来找夏侯玦回大殿去的。云怀袖转头去看被吓得不轻的夏侯玦,他躲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那个……让你回去呢!”

    他依然闻所未闻,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小宫女又急声催道:“太子殿下,请您别为难奴婢,快随奴婢去见皇上吧!”

    小宫女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养殖,惹得云怀袖动了难得一动的恻隐之心,拉拉夏侯玦的衣袖,低声道:“你瞧她都快哭了,你快跟她过去吧!”

    夏侯玦却飞快的抬起头来,飞快看了她一眼,往她身后更快的缩了缩,复又安静的低下头!只那一瞬,云怀袖便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他不想跟小宫女走!“可是……是你父皇在找你耶!你若不去,他怪罪下来,她们会很可怜对不对?”

    “太子殿下……”小宫女带着哭音,可怜兮兮的喊道。

    夏侯玦却依然一动不动,仿佛天塌下来都没他什么事一般!安静的垂首瞧着自己的脚尖。

    呃,这很麻烦呢!云怀袖为难的蹙着眉,对他往自己身后藏的举动无可奈何,却又莫名其妙的有着欣喜之意——他这举动,代表他相信自己,觉得她不会伤害他是不是?

    心中一动,她扯扯他的衣袖:“不然……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他仍是不语,她牵着他的衣袖,试探着走了一步,他果然乖乖的跟着迈动了脚步——成就感油然而生,她云怀袖果然很厉害呢,连自闭症到了她手里都不成问题了。嘿嘿,若假日时日,在她的帮助下,他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她很臭屁很快乐的暗爽着,牵着夏侯玦,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她与夏侯玦的身影消失在假山的转角处,不过眨眼间,空无一人的亭子里,竟像是凭空降下了两条身影。

    紫色长袍,眸色乌沉如墨,漂亮的凤目微眯,冷冷折射出的目光似要噬人一般,定定瞧着那不大的假山。

    “王爷可瞧见了,王妃与太子……怎的一点儿也不避嫌呢?”慵懒却清冷的语调响在他身后,妩媚动人的面上漾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手指把玩着一朵紫色小花:“太子不懂事便也罢了,但是王妃……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呢!王爷你说是吗?”

    夏侯景睿转身面对她,冷眼觑着她:“皇后特意将本王引来,便是要跟本王说这个?”

    娇媚动人的皇后唇角一翘,含着魅惑人心的微笑,明亮水眸有掩饰不住的绵绵情意:“王爷如此呵疼王妃,护爱之情让人羡慕得紧!本宫便是想要王爷知道,有些人……不值得王爷这般对待呢!”

    夏侯景睿负手而立,微张的眼角迸出几许怒意,冷笑道:“不劳皇后操心,值不值得,是本王的事情!皇后……还是好好照顾皇上吧!”

    说着,甩袖便要离开。却有只白皙柔嫩的柔荑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温软身子紧紧挨靠在他背后,泫然欲泣的嗓带着最为卑微的请求:“景睿,不要走……”

    “皇后,请你自重!”夏侯景睿扬一扬唇角算是笑,嗓音却冰冷如铁,伸手拨开缠在腰际的手臂目光犀利如剑,远远望着深远漆黑的夜幕,似要刺穿它一般。

    “不要喊我皇后我不听不听……景睿,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做皇后,你是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皇后不甘自己的手被他拨开,飞快的又缠了上去,几乎发疯的模样一点儿也没了人前的端然姿态:“景睿,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那样的对她,我快要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她?就算要演给云家看……你也不能在我面前那样对她呀……”

    夏侯景睿并不留情的再次拨开皇后如蛇般缠上来的手臂,深邃不见底的眼中有能柔化任何人心肠的温柔闪过:“皇嫂,请你谨记你现在的身份——臣弟离席太久,未免皇兄忧心,请容臣弟先行告退!”

    演?她觉得,之前的他在演吗?他对她的关切举动,根本就是不假思索的,他只想那么做,便那么做了——第一次,他不带目的不想后果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在演!

    皇后怔怔瞧着他那样温柔的眼神,直到他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她依然愣愣的瞧着,梨花带雨的脸庞恍惚一片,随即是无比的惊喜与开怀:“他是关心我的,他还是关心我的……我就知道,他与我保持距离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景睿,景睿,我一定会努力,我们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才是配得上你的人,总有一天……”

    夜深人静,华丽的衣袍如彩云无声的拂过地面,疏朗俊美的面上无一丝多余表情,微闭了眼,稍微有些凝滞的脚步疾速的往前赶去。前方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夏侯玦,我跟你说哦,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个,所以不需要怕任何一个人知不知道?你看,这宫里,谁够胆动你一根手指头?”耳边听见她耐心又细致的敦敦教诲声,“所有人都该看你的脸色过日子才是……你看刚刚我们走过来,一路上有人给你请安,连看都不敢正眼看你,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是怕你的,这样你还有什么必要怕他们呢?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么?”

    无人回应!也并不影响她想要将此人从自闭中唤醒的一腔热忱:“可惜了你不能出宫,而我也不能三天两头往宫里头跑……不然,有我罩你,谁敢欺负你?不过……就算能三天两头进宫,我也不想来呢,这皇宫里跟王府里一样,让人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怀袖——”这些话她也不分个地点场合,被他听去了倒也无妨,若被别的有心人听见……

    突如其来的轻嗓吓得云怀袖一个激灵,迅速松开夏侯玦的衣袖,武装好面部表情,笑吟吟的回身,端然面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夏侯景睿:“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

    夏侯景睿上前,目光似无意的扫了眼垂首后退数步的夏侯玦,温软笑道:“见你许久没回来,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出来瞧瞧!没事吧?”

    乖顺的摇摇头,任他握住她的手,微垂睫,细声道:“臣妾遇见了太子殿下,打算一起回去呢!让王爷担心了,臣妾实在……”

    “别说傻话,你我夫妻,我不担心你,要担心谁呢?”他似责备的打断她自责的话,牵了她的手,轻声问道:“在哪儿碰上玦儿的?”

    云怀袖下意识的看了眼畏缩着后退的夏侯玦:“就在太池边上……”

    “玦儿从不与人亲近,没想到倒不怕你……”夏侯景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玦:“连我这个皇叔都不能近他身边三尺呢!”

    “啊!”不会吧?哪有他说道那样夸张,上次她也靠近过他了啊,甚至还抓握过他的手呢!

    夏侯景睿挑眉,似乎不解她过分的惊讶。她忙掩饰的笑了笑,“他……从小就这样?”也不说话也不让人靠近?天,多可怜啊!

    “嗯!”夏侯景睿点点头,牵了她的手往殿内走去:“他从小就这样,宫里太医谁也没辙……”

    云怀袖跟着他走了两步,回头瞧见夏侯玦依然站在郁郁葱葱的古树下,孤单又单薄的身姿,瞧着便叫人觉得不忍心,他们往里走,他也并不跟上来,只执拗般的站在那里,像要将自己展成他身后的大树般,一动不动。

    她微蹙眉,用力咬了下唇,停下脚步:“太子殿下,我们一起进去吧?”

    夏侯玦仿若未闻,白皙面上依然毫无表情,长长睫毛轻垂,连眨动都不曾。

    “咱们先进去吧!我让玦儿熟悉的人过来领他进去!”夏侯景睿握住她手的大手不经意的紧了紧,长臂横过她纤细的腰肢,似扶持却更像挟持,带着她往里走!

    “可是……”他那样孤单的站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