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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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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槃走出去,深呼吸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有必要好好解决了。

    找时间要跟爷爷好好谈谈,太多的巧合了。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背景,一样的年龄。大火……

    涅槃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涅槃。”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涅槃回头,看见一身月牙白校服的季幽筱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遇到什么让我们的女王苦恼的事?”季幽筱走到涅槃身边,浅笑的问道。

    “嗯,比较难解决的事吧。也许关乎到,我的身世。”涅槃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季幽筱也跟着轻轻靠在阳台上,乌黑的发丝被微风轻抚。季幽筱脸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淡淡的浅笑;“虽然具体不太清楚,不过看到金以泽和你的情形之后,我想我大概也明白了。其实,在我看到金以泽的第一眼之后,有些事情也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幽筱,我想我是不想和他们有进一步接触了,过去就是过去,我现在只想好好和爷爷奶奶过日子,在我心里,他们是唯一的亲人。”涅槃没有张开眼睛,保持着靠墙的姿势。

    “涅槃,认识你也很多年了。从小到大,你的性子我不敢说是最清楚的,但我自认为能把你看透一半一半。你不是不想和他们接触,而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这十多年来你过得太安逸,没什么大的起伏。你安于现状,突然出现一个跟自己很像而且有可能是自己真正的亲人的人,无异于是在你平静的湖面丢了一块石子,荡开涟漪,打破了这平静。于是你开始心慌,你想逃避,下意识里你不想和他接触。是么?”季幽筱别了别头发,语气淡淡的。

    涅槃没动。

    “爷爷奶奶是你最亲的人,这点我并不否认。但是,再亲。也抵不过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你对小时候的事都没什么记忆,何况那个时候你年龄也很小,更别谈会记住什么了。也许别人不明白,但我知道。那种感觉,涅槃,我也许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是私生女。对于不完整的家庭,我最渴望的就是父爱。但那时候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就像那天上的星星般不可触及。看着父亲和别的女人的照片登在报纸上,母亲很淡漠,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我心里却是很不舒服。我唯一庆幸的就是父亲曾经答应过母亲,除了我以外不会有别的子爵,而这一点,他的确做到了。母亲在一个清晨忽然离开了,当父亲终于解决掉所有事情来找我和母亲的时候,空荡荡的房子里独留我一人。

    那时候我是怨恨父亲的,他很少在我面前露面,我也没有得到过父爱,而父亲给母亲的一切生活费,母亲从来不用。我从小就懂事,我是亲眼看着母亲是如何的幸苦,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可是后来母亲的离开,让我开始怨恨父亲。”季幽筱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

    “幽筱……”

    “父亲那晚怎么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拿着手机对着里面和母亲唯一的合照看了很久很久,就这么坐在母亲的床上,看了一整夜。我更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那个漫长的夜晚的。我以为父亲会暴怒,会把我丢弃。但我吃惊的是,父亲接我回了家,扶正了我母亲和我的位置。我从一个单亲家庭的普通野孩子一瞬间变成了万人瞩目的千金小姐。父亲对我的宠爱更是没话说,但对我的教育也很注重。他从不打骂我,很多事他都是以平常心态和我谈。我敢说,要是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季幽筱。父亲多年来一直未找过母亲。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是很不满和愤怒的。并都怨到了他的身上。

    父亲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宽容,他从不介意我的态度,而是把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他是父亲也是母亲。到底是亲人,血浓于水,我无法恨他,他对我的宠爱和温柔我更狠不下心来去恨他。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对于母亲受的委屈我真的很愤恨,但我做不到恨他。每当我想嘲讽他的时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把我接回家我几乎没叫过他爸爸。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天我13岁生日,他远在法国谈工作却撇下所有事情匆匆赶了回来,那天正好下着大雨。当他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我面前,喘着粗气对我说筱筱,生日快乐,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我的眼泪真的再也忍不住了,那是我第一次叫他爸爸,他那时的表情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失落,惊喜,激动,狂喜,不敢置信,他傻兮兮的像个孩子一样问我,你叫我什么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

    也许我真的很怨他,但是却无法抹去我内心深处对他的爱和渴望,也无法抹去他这么多年默默的为我做的一切。那个晚上,那个神一样的男人,那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智商真的到了负点。我没当过家长,我不知道长期怨恨自己的孩子在有一天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我想是很无法言语的。”

    季幽筱站起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我的母亲。但是这已经不重要的,陪伴我童年时给我温暖的人是我的 母亲,但给了我避风的港口,给了我一切造就现在的我的人,是那个曾经我怨恨至极的父亲。”

    涅槃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从未想过幽筱会有这样的经历,她是不是真的对身边的人关心太少了?

    “幽筱,假如你日后与你妈妈相遇,她希望你离开你爸爸和她去生活,你会怎么做?”涅槃轻轻的问道。

    “没有假如。但未来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想我是不会答应的。换作是三年前的我,我一定应。但现在不会了,我不能抛弃爸爸,也无法抛弃。当年的确是我太小太过偏激了,妈妈给予了我生命,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抛弃我,离开我的生活。爸爸虽然在我的生命出生甚至到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我身边,但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选择了我,这么多年他一直渴望得到我的认同,而如今的我不能也绝对不可以抹去他为我做的一切。在我心中,爸爸占了最重要的位置。”季幽筱轻笑的道。

    她的眼睛里是涅槃从未见过的坚定和幸福。

    涅槃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幽筱,感谢你让我听了这样一个故事。我想也许我真的是对身边的人关心的太少了,我自为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听了这个故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怀抱真是狭隘的可以。”

    季幽筱无谓的笑笑:“启发你这个笨脑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我花费了这么多的口水和精力上,一个星期的花茶你包了。”

    “没问题。”涅槃笑着挥挥手,插着裤兜往外走去。

    涅槃的身影刚刚消失,金以泽就从教室里出来了。

    “听到了多少?”

    “该听的听了,不该听的也听了。”

    “有什么感想没有?”

    “谢谢你帮了我。”

    “帮你?我可没打算帮你,我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罢了。有很多事情不是爷爷奶奶可以知道和解决的,就算再亲密毕竟还是有年龄的鸿沟。老人家身子骨比不得我们,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也要差一些。”

    “所以呢?”

    “别看涅槃这么强势,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单纯的,因为她的世界很单纯。以后的路上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和给她发泄和安慰的怀抱。在我目前看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我是小熙的哥哥对么?”

    “这么快就确认了关系,不用验证下DNA么?”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和小熙是兄妹了吧。”

    “不早,也就是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怀疑了,第二次我就确认了。”

    “女人,你的洞察力和思维敏捷度真是厉害。”

    “谢谢夸奖,不过我现在还只是个女生,不算女人。”

    “女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我自认为不算聪明,只是比别人多一个心眼罢了。金以泽,既然确认了就抓紧认亲行动吧。涅槃虽然开窍了,但想完全征服还是有点难度。”

    “这个我知道,我会让小熙承认并接纳我这个哥哥的。”

    “我想你也要和爷爷奶奶见上一面的,这次军训后吧。不过也挺近的,就在隔壁呢。”

    季幽筱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以及她手上拿着的杯子,意味深长的看着金以泽一笑,然后迈着淑女的步子, 优雅高贵的朝涅槃走去。

    金以泽眯起了眼睛,季幽筱,原本以为只是个温柔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她如此不简单。

    金以泽的眼底滑过一丝笑意和探究,他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很有趣,很值得他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