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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筱若在外面待了一个下午，发愁回家该如何跟妈妈交代，蹑手蹑脚地回家，发现只有霍刚在家。
“爸爸，怎么你在家？”筱若微笑着掩饰慌乱，希望霍刚不要发现自己的异常。
霍刚坐在客厅里，身边的烟灰缸已经满了，双眼泛红，满脸疲惫：“你妈妈有事走不开，可能要晚上回来。”
“哦，”筱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厨房，“王嫂不在？”
“她儿子生病住院了，请了两天假。明天我和你妈妈都不在，你一个人在家，午饭就叫外卖吧。”
“哦。”筱若走到霍刚身边，犹豫该不该跟他说今天的事情。
“你有什么事吗？”霍刚察觉到了筱若的犹豫。
筱若尴尬地笑：“爸爸，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我的女儿，养了你这么多年，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爸爸，我……今天去给妈妈买蛋糕，在路上看到你了……”筱若咬着嘴唇，“我跟着你进了医院，听到你和靖嘉哥哥说话了。你走了之后，我还去看了方老师。”
“你听到我们说的话了？你还去看了他们？”霍刚十分惊讶。
筱若连忙解释：“我用了幼儿园时候另外一个同学的名字，他们没认出我来。方老师很开心，我还想再去看看她。”
“筱若，你真是个好孩子。”霍刚欣慰地笑了，“他们……过得怎么样？”
筱若脸上笑容凝固了：“好像，不是很好。靖嘉哥哥现在高三了，每天还要出去打工赚钱。”
“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犟。”霍刚叹了口气，又点了一支烟。
那天晚上，筱若失眠了，靖嘉的愤怒，方敏的憔悴，霍刚的愧疚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
第二天，筱若很早就起床了，她出门的时候，正好沈玲也要去赶飞机。
“妈妈，我去那边的菜市场买两个包子当早饭。”筱若有了一些撒谎的经验，说起来笑米米的。
“楼下就有早餐车啊。”
“我……上次吃过，不好吃。那边市场的包子很好吃，我走过去，就当早锻炼了。”筱若说完就要出门。
“等等！”沈玲拖着行李箱，走在筱若后面，“我送你去吧，刚好顺路。”
“不用了，妈妈你快去机场吧，玩得开心点哦。”说完，筱若一溜烟就跑了。
“这孩子，我又不是去玩的。”沈玲忙着节目的事，也没细想。
筱若没有去菜市场卖包子。她走了几条街，到了一家很有名的馄饨店，买了一点小馄饨带走。她记得，小时候，方敏好像很喜欢吃小馄饨。
带着打包的小馄饨，筱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方老师！”
筱若蹦蹦跳跳地走进了病房，方敏正在吃药。
“小圆，你怎么来了？”方敏见到筱若，惊喜又惊讶。
“方老师，昨天真是不好意思，给你带个蛋糕还是粘在盒子上的。今天我路过馄饨店，想起来你以前爱吃小馄饨，就给你带了点。”筱若拿出馄饨，放在方敏面前。
“啊，这怎么好意思。刚刚靖嘉已经出去给我买早点了。”
“没事，方老师快尝尝，这家的馄饨很有名的。”
筱若打开盖子，馄饨的清香扑面而来。一个个精巧的小馄饨漂在澄明的汤里，上面还有一点点绿色的葱花。
“方老师，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筱若盛了一个馄饨送到方敏嘴边。
方敏连忙接过勺子：“哎哟，谢谢了，我自己吃就行了。”
方敏吃了一口，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好吃吗？”筱若问。
“好吃。”方敏点点头。
“方老师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带，”说完，筱若发现自己好像太热情了，又加了一句，“我在那家馄饨店……隔壁的奶茶店打工，也经常吃他们家的馄饨。”
“你吃过了吗？”方敏问。
“啊？我还没……”光顾着给方敏带早点了，筱若都没有顾上自己吃。
“妈，我回来了。”霍靖嘉拎着两份早点走进了病房，看到筱若，他很惊讶，“简小圆？”
“你好。”筱若羞涩地和靖嘉打了个照顾。
方敏跟靖嘉解释说：“小圆还记着昨天那个蛋糕呢，今天特地给我买了小馄饨。”
“那我买的早饭呢？”靖嘉提起手里的早点。
“小圆这孩子，给我带了早点，自己都还没吃呢。”方敏看向筱若，“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吃点吧。”
“给。”
靖嘉酷酷地把早点递给了筱若。筱若接过来，说了一句：“谢谢。”
筱若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她拿起包子，大口咬了下去，没想到包子有点烫，她只能赶紧张嘴呵气。
看见她可爱的模样，霍靖嘉和方敏都笑了。
“慢点吃。”靖嘉看着筱若说。
筱若有些呆滞地把包子咽了下去，然后“嗯”了一声。
筱若才吃掉一个包子，靖嘉已经把早饭吃完，背上包要走了。
“妈，我要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你……路上小心吧。”方敏好像想要说什么，又没说。
靖嘉看着筱若，又说了一句：“我走了。”
“哦，路上小心。”筱若没反应过来，把刚刚方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靖嘉走出了病房，病房里只剩下了方敏和筱若。
“靖嘉他……周末都出去打工吗？”
“哎，周末他出去一天，平时，放了学他也会出去打工，”方敏叹气，“都是我不好，这么多年一直生病，动不动就住院。竟然要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赚钱养家。”
“那……靖嘉的爸爸呢，他不知道吗？”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筱若非常小心，“昨天靖嘉跟我说了他爸爸的事情，离婚之后他没付赡养费吗？”
“靖嘉他……他说除了法院判的赡养费，他一分都不会多拿他爸爸的钱。”方敏的眼眶微微泛红，“要不是我的身体不争气，他还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的。”
听到方敏话里的意思，筱若进一步打探：“那就是说，靖嘉爸爸想给钱，靖嘉不要？方老师，你也很舍不得他这样吧。”
“是啊。但是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方敏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他爸爸，当年是真过分。”
“他爸爸，当年怎么了？”筱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也没什么，和一个女明星勾搭上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和我离婚了。”方敏说得很平静，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一次，我有事不在家。那个女人，把她的女儿和我儿子丢在家不管，竟然勾引我老公……”
难道是那次沈玲肚子疼去医院的晚上！
筱若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怎么了……”
“还能干什么，”方敏笑得苍白凄凉，“竟然不管孩子，出去做那种事，就不怕遭报应吗。以前不知廉耻地勾搭，现在倒想起来要照顾孩子了。”
仿佛晴天霹雳，筱若气得手都发抖了。
原来……是这样……
筱若觉得，自己欠他们的，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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