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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风波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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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2-28

    最奇怪的反而是水烟岚的态度,她在南宫羽面前尚且一贯是放肆大胆,对这位公子却是这般的恭敬,却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能让她如此对待。

    眼前的人微微扣了扣手上的绿玉扳指,玉理细腻,衬得手指更加莹白修长,语声淡淡道:“说。”

    “一切如公子所料,定北侯现已到了南王府,而南宫羽却真的同意让她住进了风华苑。”水烟岚立刻答道。

    白衣公子手指微顿,继而道:“定北侯对此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么?”

    水烟岚顿了顿,道:“说来倒也奇怪,定北侯只是问我赵八太爷是否是南王的人,其它的一概没提,竟似一点都不好奇。”

    白衣公子的手指骤然紧缩,眸子微眯了眯,看来即墨白对南宫羽竟别有一番信任呢,即便是到了此刻,都不愿怀疑是南宫羽杀了李太傅,看来,她是彻底咬死了赵八太爷,只是不确定赵八太爷是谁的人而已。

    他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带着惋惜,带着无奈,带着心痛,带着不忍,“即墨啊即墨,你既是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气氛骤然之间冷凝,他不说话,水烟岚便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的侯爷既然如此摇摆不定,我们要帮帮他才行。”白纱内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却是说不出的残酷。

    水烟岚眸光闪了闪道:“公子的意思是?”

    “按原定计划行事。”

    “是。”水烟岚垂首,犹疑了一会,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口道:“不知南王新纳的芷蓝姑娘是否是公子的人?”

    白纱内的人似有微微的不满,“烟岚,你的话似乎变多了,这话一变多,刀就容易变钝,刀若变钝,就很容易要了自己的性命,你觉得会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去杀人么,而没有人要的刀,当然必须毁掉才行,因为,无论是不是钝刀,只要是刀,终究是杀人的利器。”

    水烟岚立刻跪了下来道:“烟岚知罪。”

    白衣公子转首望着她,虽是隔着一层轻纱,水烟岚却只觉他摄魂一般的灼灼目光,就那样停在她的脸上,带着深邃的幽暗与威压,令她不敢抬首。

    “你要做的事,只是监视南王的一举一动,最终目的,便是拿到他手上的九龙佩,你要知道你最近的办事效率可是低了很多,在这么拖下去,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水烟岚不觉打了个寒战,颤颤道:“属下明白,属下必当尽快完成任务。”

    “好了,你先下去吧。”白衣公子似乎倦了,连声音中都带着淡淡的倦意。

    水烟岚将将站起身来,望了他一眼,却觉腿肚子处一软,似站立不住,终于还是支撑着回了王府。

    能如此折磨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可见这个什么公子,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一夜无梦,至第二日转醒,即墨白却不知身在何处,披衣而起,呆坐了半会,方知已是由北王府转到了南王府,只是一字之差,心境却又是隔了千山万水。

    即墨白本来便不惯于让人伺候,即使是在侯府,穿衣梳洗这种事,亦是亲历而为,小清小柔也只是负责一应日常的跑腿活,有时亦负责陪着闲磕牙,比之其他丫鬟的粗重活来说,已不知轻省了多少。

    绣楼外的露珠晶莹剔透,珍珠儿般的在边缘微微蜷曲的花叶之上滚来滚去,日光透过那片晶莹,折射出极细淡的一缕,落在百花缠枝的雕花窗棂之上,轻轻跳动。

    仿佛是火山的一个喷嚏,红霞喷薄而出,红日瞬间鲜艳了满窗,烙在乌金光亮的地面上,直直射在琴台之上,原本玉般莹白的琴身,瞬间通透如火,光影跳动,竟似火焰在琴弦上震颤一般,有一瞬的错觉,即墨白以为看到的是侯府的萤光绿玉。

    昨夜许是太晚了,她没有好好打量这间屋子,今日细细一看,倒似进了教坊一般,筝、箫、琴、笛各种乐器都有,即墨白对它之前的主人,又多出一分好奇来。

    推窗而视,却见满园的凤尾花开的如火如荼,那灿烂妖艳的红,红的肆无忌惮,红的漫天四地,眼眸似有微微的灼痛,即墨白袖中的手紧了紧,惊讶的轻咦了一声,她这个人很少惊讶,即使有人现在拿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许都不会惊讶。

    她现在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眼前景物的壮观,而是因为这朵花,是凤尾。

    凤尾花,是多情之花。

    它出现在哪里都不足为奇,只要有男人,有女人,有恋人,但却独独不该出现在这南王府。

    传言,南宫羽少时曾爱过一个女人,爱到愿为她空置王府,只娶她一人。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女子后来却入宫为妃,成了先皇的妃子。南王为此失意落魄,伤情之下,变得风流不羁,一夜便娶了三千美眷,只是,正妃之位却一直空悬,即使如今受宠如水烟岚,亦只是侍妾而已。

    为此,传言甚多,流传最广的莫不是南王对这位女子依然有情,因此空置妃位,待其而归。

    有说,这位女子独钟于凤尾花,为怕触景伤情,是以,南王下令,凤尾花不能在南王府的任何一个地方。

    曾经有个新来的侍妾,因为不晓其中隐情,又不得她人提点,无意间穿了一双描着凤尾花花样的绣鞋,被南宫羽看到,竟被生生砍去了双脚,是以,凤尾花在南王府,简直是一种死亡之花,人人见之丧胆。

    只是,这位苦命的侍女到底是无意间穿了凤尾花的绣鞋,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终是无人可知了。

    只是却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风华苑遍植凤尾花,他是不要命了么?

    还是说,这些凤尾花是南宫羽让人栽植的,只在这风华苑看得到,便是说,这风华苑原本便是那位女子的住所?

    南宫羽对那位女子便是如此深情么,时至今日,依然留着这些凤尾花,连这房间,亦日日有人打扫。

    即墨白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想不到如南宫羽这人,竟还有深爱之人?

    平日里,每到此时,萧无便会过来找她插科打诨,如今,倒真是无聊的很,想到萧无,她不觉摇了摇头,怎么会想起他那个讨厌的人呢,甚觉无趣,便走到琴案旁,伸手捻了捻琴弦,一时兴起,便走下抚起琴来。

    一曲抚罢,余音袅袅,伴着门外的问候声,淹没在了空气中。

    过千帆似乎来了很久,但见即墨白兴致正好,并没有打搅她的雅兴。

    即墨白走出门来,看着过千帆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澜,忽又变为一贯的冷淡,“不知过管家此来何事?”

    过千帆笑了笑,“想不到侯爷的琴音竟比琼林宴上洛小姐的还要高出许多。”

    这句话无疑是饱含了赞赏,即墨白却是不冷不淡道:“过管家此次前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夸奖本侯的琴艺不错么。”

    过千帆又笑了笑,“在下多嘴了,在下只是来向侯爷转达王爷的话,王爷说他今日有事,请侯爷自便,在王府随处逛逛。”

    即墨白唇角勾了勾,“怎么,你们家王爷现在是想软禁本侯不成,本侯就只能在这王府逛逛?”

    过千帆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当然不是,侯爷既是王爷请来的贵客,当然是有自由的。”

    即墨白忽然抬眸看着他,定定的看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笑容里看出悲伤来,“你为什么会做了南王的管家。”

    过千帆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世上的事,哪是都能说得出理由的,我只能说,在下并不是侯爷的敌人。”

    是不是敌人,这有谁说的准呢。即墨白笑了笑,却是说不出的嘲讽,眸光闪动,亦真亦假,“过管家严重了,本侯以前既是没有见过过管家,又何来仇人一说。”即墨白说这句话时,眸光亦是定定的望着过千帆,眼中闪动着晦暗难言的微光,竟然似隐隐的期待。

    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过千帆微怔了怔,忽又笑了笑,“确实如侯爷所说,在下和侯爷并没有多大交情,但是,在下还是想要提醒侯爷,这王府并不是侯府,侯爷自己小心。”

    即墨白眸中的微光渐渐暗了下去,忽又勾唇笑道:“多谢过管家关心,本侯自当注意。”

    过千帆似还想在说些什么,终于是什么都没说,拱手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彤云楼里,满地的青瓷琉璃碎屑。

    江若月一袭盛装华服,满头朱钗翡饰,将手中的绿玉茶杯掼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是她带着妒意的尖利声音,“爷真的让定北侯住到了风华苑?”

    身旁有一个丫鬟贴了上来,满眼的唯恐天下不乱,挑拨道“小姐,千真万确,好像是西苑那位出的主意。”

    听这称呼,想来便是江若月的陪嫁丫头,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江若月的目光忽而变得怨恨起来,“不管是不是水烟岚那个贱人出的主意,爷竟然真的让定北侯住到了风华苑,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还有人能住进风华苑,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住的下去。至于水烟岚那个贱人,我迟早要让她见识我的手段。惠儿,你过来。”

    惠儿立刻凑近了来,江若月俯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见惠儿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阴毒的笑意,“小姐,惠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惠儿这便去请侯爷来。”说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