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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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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万物清明,飞鸟从天际掠过几道白影,伴着几声悦耳的啼鸣,薄云淡淡,花盛艳艳,苍穹之间蓝若绸缎,青石板的路道还泛着未干的水渍,晶莹的露珠挂在碧色枝芽上,微风而过,发出灵动的光辉。

    凉风习习,轻轻吹开窗户,吹动屋内桌角的红色海棠,满室幽香,紫铜香炉中亮起星星火光,青烟缥缈,将那紫罗细纱屏风上绣着的山海图隐在一片薄雾中,好不真实。

    屏风后,偶有水声滴答,浴桶中的女孩被鲜花覆盖,只露出圆圆的脑袋,只见她面色红润,小脸尖尖,一双玲珑目透着几分阴柔和魅惑,乌丝般的头发定是夜夜护理,湿了水更见莹润光泽。

    女孩正是病痛过去的赫连苏苏,好似做了一场冗长而残酷的梦,醒来后的赫连苏苏乖巧可爱,温顺柔弱,对谁都带着几分惧怕,却又对谁都刻意讨好。

    屋外,偶有唰唰剑声传来,赫连苏苏已无大碍,萧瑶也觉心情大好,只是她不会表达内心的喜悦,唯有练剑挥洒情绪,不管怎样,赫连苏苏暂时可以留下来,父亲好似也在刻意回避着这个孩子去留的问题。

    梳洗完毕的赫连苏苏一身粉色侍女装,头发梳成两个可爱的环形发髻,她肤色嫩白,透着微微粉色,静静而立间好似一朵小桃花,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忽闪而动,好似有细密的流水从那双眼睛里泻出来,叫人一看便有种想抱在怀里的冲动。

    赫连苏苏静静地站着,原来梦里的剑声是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发出的,她本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本以为身后都城的火焰就要淹没自己,是这剑声让她从梦境中恍然惊醒,然后一遍遍在心里刻下复仇的心愿,这剑声,她会记住。

    “小姐!”赫连苏苏换上无辜的笑容,朝正在练剑的萧瑶招招手。

    萧瑶收剑回望,竟又是片刻的恍惚,她的笑在皮肉之下绽放,却怎么也表现不出来,看着粉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她的心随之融化。

    “苏苏。”

    “小姐。”还未近身,赫连苏苏便福身在地,惹的萧瑶面色一沉,随即上前去扶,“苏苏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请让苏苏给您磕个头。”眼神真挚的赫连苏苏随即重重磕在地上,抬头间,眼里已挂满了泪,“苏苏知道这次能留下来,能得到一个安身之地多亏了小姐,这个头是苏苏代表天上的父母对您的感激之恩。”

    萧瑶静静地听着,待面前的孩子缓和了情绪,她才伸出手,道:“苏苏,以后这便是你的家。”

    “家……”赫连苏苏颤动着双唇轻轻念着。

    “是,以后有我的地方,都不会让你受委屈,对外你是我的仆人,但是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萧瑶,你要牢牢的记住,萧声瑟瑟的萧,琼瑶美玉的瑶。”

    “那苏苏以后便叫你瑶儿姐姐。”

    “好。”萧瑶握着赫连苏苏的手,好似承诺般的点了点头。

    艳阳如火,将沉睡了多年死寂般的心悄悄融化,萧瑶只觉要流下泪来,却面色淡淡,不会大悲大喜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已经成为了习惯,她手握月神剑,仰望天空的双瞳是欣慰的满足。

    赫连苏苏静静地伫立一旁,待身后那双注视了她们许久的眼睛悄悄隐去,她才微微侧头,那声轻蔑的哼声好似心里的魔鬼,发出的阴险啼笑,只有她自己明白。

    “苏苏,以后我教你功夫吧,有了功夫便没有人欺负你,以前你最擅长的便是近身战,你还记得吗?”一时忘形,萧瑶竟又说错了话,再看赫连苏苏半响没答话,似是在想别的事,见

    萧瑶看着自己,赫连苏苏赶紧道:“什么?”

    萧瑶平静的看着她,眼神认真的重复道:“你想学功夫吗?我教你。”

    “不了,我对那些东西不擅长的。”

    眼神里有些许的失望,终究是不一样,萧瑶想,她眉目柔和,继续道:“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随时会面临危险,你不怕吗?”

    “女子不一定要会功夫才能保护自己的,我娘说,女人的容貌才是最重要的。”

    见萧瑶听了自己的话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话,赫连苏苏顿时暗暗心惊,虽然萧瑶说了要姐妹相待,可是这世间哪有如此的人,她只当听个笑话,并未往心里去,善于看脸色行事的赫连苏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马上前道:“小姐你练武也好一会了,我去小厨房给你拿些糕点吧。”

    “嗯,”萧瑶点点头,待赫连苏苏跑走没几步,她突然唤住了赫连苏苏,嘱咐道:“我平日不喜甜食,你随便挑些便是,若你自己喜欢什么,也拿些给自己。”

    赫连苏苏面色一怔,再次恢复了灿烂的笑容,道:“苏苏知道了。”

    涧影藤竹,潭香芰荷,水晶般的帘幕从假山之上倾泻而下,蔷薇满园,在鹅卵石铺砌的石子路旁静静开放,藤萝缠绕,在水雾般的高台上凝聚而成一座蔽日亭,亭中女子紫衣长裙,墨发如丝,卧膝的案几上放着一把上好古琴,琴声悠悠,在她指尖泻出诗情画意,好不风雅。

    远处的脚步声缓缓而近,孟氏舒缓的曲调中也莫名多出几分难掩的急躁,她面带愁容,眼神却极锐利,琴声戛然而止,她却并未抬眼,只是悠悠道:“如何?”

    何远微微弯身行礼,压低着声音道:“那孩子醒来一直感念小姐的收留之恩,并未有何不妥。”

    “将军呢?”

    “将军偶尔会去操练场练兵,似乎对这孩子的事故意不提,大概……大概是默许了。”

    “我与将军多年夫妻,深知他的脾气,他是不想瑶儿伤心,也不想因为一个孩子与瑶儿之间有了芥蒂。”

    “夫人说的极是,小人观察了几日这孩子,天真烂漫,并不像满心仇恨之人,要不……”

    “将军糊涂,莫非你也糊涂了吗?”孟氏声音扬起,带着几分责怪,眼神中似有锋锐划过,何远深吸口气,急急道:“夫人恕罪。”

    “不会咬人的狗往往最是可怕,古往今来的例子还少吗?”

    “夫人的意思是?”

    “过几日也该去拜会慧心大师了吧。”

    “是的夫人,一月之期,您又该去太平寺烧香祈福听佛讲经了。”

    “通知瑶儿,这次她和我一起去。”

    “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