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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5.第1695章 :番外之罗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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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般,又过了两年。

    这两年来我每日沉迷于研究医术中,不可自拔。

    人越发内敛,越发少话。

    就连在知画妹妹面前,我也只是默默的关心着,守护着,再不如往常般多言了。

    脾气总是淡淡的,谁也不能轻易勾起我的火,也不能轻易惹起我的乐。

    若一定要说出一个,能让我忍不住对她毒舌一番的人,那边是慕容毓卿了。

    我想,一个人的脾性再如何改变。面对像慕容毓卿那般欠揍的丫头,也是忍不住要骂上几句了。

    更何况,这两年来她性子越发胡闹,早已经是到了无法管教的地步了。

    哪怕……

    她如今的容颜越发倾城动人,却依旧让人觉得,她不是个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混迹在京城中的二流子。

    转眼,我已十八岁了。来到罗家,也已经足足有了十年。

    父亲待我视如己出,知画妹妹待我,尊敬如兄长。就连慕容家那两兄妹,也不曾因为我是一个养子,就看扁了我去。

    府中的人对我尊敬有加,把我当成了真正的罗家嫡子。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仿佛,一切都已是最好的模样儿。

    除了偶尔在午夜梦回时,一次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母亲死去的惨状。

    “爹爹,您找我。”这一日,父亲才下了早朝,便派人把我唤来了书房。

    “素儿,来。”父亲朝我招了招手,道“你瞧瞧这些画轴,可有看得上眼的?”

    说罢,父亲一边儿摊开了画轴,一边儿道“这里头的姑娘可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我给你挑了好些日子。

    你瞧瞧这个,刘大人的千金,年方十五。长得花容月貌不说,听闻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好的。

    还有这个,是林大人的千金,年方十六。这林大人虽说只是个正六品,但为人清廉正派。听闻啊,他养得这个女儿,温婉娴静,知书达理。

    看着面向,倒是个善良的。虽然没有刘家小姐那般的姿容,但也长得清秀可人。加上她的性子,做这罗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也配得上。”

    言毕,一个转手,又抽出了一个画轴“要不然,你瞧瞧这个也行。这个是太医院覃太医的女儿,年方十四。

    年纪是小了些,性子也有些好动。不过她是太医的女儿,自小也动些医术,指不定能跟你聊得起来。

    再说了,你若喜欢,大可先订亲。待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性子稳了下来,再迎娶进门也不迟。”

    “爹爹……”我从他让我看画轴起,便心知不好!果然,好端端的竟要给我娶亲了“您寻来的这些姑娘都是极好的,只是儿子还小,娶亲的事还不急。”

    “还小?”父亲瞪了我一眼,却是满满的慈爱“你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哪里还小?你可知道,段家的公子十五岁时就娶亲,十六岁就已经当爹了!

    还有那李家的公子,才十七岁,这妻妾都已成群!你倒好,十八岁过半,还连个姑娘的影子都没见过!”

    “爹爹,那段家的公子您就算没见过,也应当听说过啊。”说起那段家的公子,我都觉得恶心。段丞相在朝廷里势力不小,女儿又在宫里做妃。

    如此大好的家世,偏偏出了个这样的儿子“他一身肥瓢,不学无术。整日里不是去赌坊,就是斗蛐蛐。那么大的人了,连三字经都背不了。

    他这种人,段丞相不趁着家世显赫的时候早早给他娶亲生子,难道要留他孤独一生么?

    还有那李家的公子,长得是一表人才,诗词歌赋也精通得很。只是色心不小,小小年纪走路虚浮,人都要被掏空了!我前几日还听说,他又纳了妾,这后院都快住不下去了!”

    说罢,我不着痕迹地把那些画轴卷了起来“您若一定要比啊,就拿慕容家的公子来比吧。毓晟年纪与我相仿,如今不也没有娶亲么?我倒没见慕容将军跟爹爹您一般,着急上火。”

    “你倒好意思跟毓晟比!”父亲听言,又是瞪了我一眼“慕容家是武将之家,若有需要,随时就得赶赴战场。毓晟早些成亲还是晚些成亲,都无关紧要。

    更何况,慕容将军可是为皇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毓晟就算是到了三十,四十再想娶妻,也不难。”

    “爹爹的意思,便是儿子不如毓晟了。”我见父亲如此说起,便趁机转移了话题“儿子虽然不懂武功,也不如毓晟英俊。但是……也不至于娶不着媳妇儿吧?”

    “你……你素来懂事,近两年来更是沉稳,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呢!”父亲叹了口气儿,语重心长道“正所谓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一个男人有了妻子,这府中后院才算有个说话的。

    当年,你妹妹出生后不久,你母亲便去了。这罗家十几年来啊,都没有一个主母。

    我是老了,不打算再娶续弦的。而你既然到了年纪,便该早早安定下来。如若不然,这偌大的罗府,便只有你我父子三人,实在太过冷清了。”

    说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爹爹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在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抱个孙子。”

    得,父亲身体安康,甚至可以如三岁小孩般活蹦乱跳,却连临终遗愿这话都说了出来。

    如此大招,让我如何接驾?

    想了想,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知画妹妹的音容笑貌。于是,便道“爹爹,您正值壮年,身体也安康,那些胡话可莫要再说了。”

    言毕,我又道“爹爹您如今有一儿一女,在亲事上可莫要偏心,光想着儿子。儿子今年是十八岁了,可画儿她,不也十六了么?

    十六岁的姑娘,有的都已经当母亲了!再不济的,就算没有出嫁,也已经有了一个准婆家不是?可咱们画儿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爹爹,儿子认为,男儿郎的婚事晚些谈不迟。可姑娘家的年纪一旦上去,再想寻个好婆家就难了。

    虽然以咱们家的身份地位,想给画儿寻个好夫婿不难。可这人言可畏,让旁人诟病了去可不好。

    不如,您先给画儿寻一门亲事吧。待她成亲以后,必定会早日为夫君旦下子嗣。这样,您也算是有个孙子了。这外孙也是孙,不是吗?”

    我自然不舍得知画妹妹就这般出嫁的,若可以,我真想护她疼她一辈子。不过,今日父亲屡屡放出大招,我只能先拿知画妹妹出来挡上一挡了。

    不过我知道,纵使我拿了知画妹妹出来说事儿,父亲也不会当真去给知画妹妹寻了夫婿。

    比起我来,父亲更不舍得这个女儿。

    “这两年来见你越发内敛,不曾多言,还以为你当真是转了性子。”父亲无奈摇头“可没想到,你今日的话还是这般的多。”

    言毕,又道“既然你已经主动提起了画儿,我便与你说了实话。画儿的婚事我早便定下来了,你不必担心。你现在应该做的,便是为自己寻一个好妻子。”

    “什么?”我听父亲这么一说,云淡风轻之心顿时消散“画儿的婚事父亲已经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定的是哪家的公子?”

    “傻儿子,你妹妹的心里住着谁,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父亲一边把画轴收好,放在我的手上,一边道“咱们家与慕容家是世交,画儿与毓晟又自幼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合适不过。

    虽然现在慕容家还没有上门提亲,但我与慕容将军对这门亲事,都是认可的。

    因咱们两家在朝廷中的势力,实在太大。所以慕容家没来提亲,也是顾忌着朝廷那头的脸色。待朝廷上的时局稳定一些,慕容家与罗家联姻,是早晚的事儿。”

    说罢,父亲又道“好了,这些画轴你且拿回去慢慢看。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便来告诉爹爹,爹爹帮你下聘。”

    “爹爹……”

    “回去吧!”

    ……

    我抱着满怀的画轴,失魂落魄的从书房里出来。

    原来,父亲从不担心毓晟和知画妹妹,是因为他早便认定了知画妹妹会嫁入慕容家去。如今之所以能够如此淡定自若的把知画妹妹放在一边,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是啊,慕容家家世显赫,与罗家的实力旗鼓相当。

    一文一武若能联姻,可真真是羡煞旁人了。

    可为什么,我的心竟一抽一抽的,疼得不行。

    “素哥,你怎么了?”才走到了书房门口,便碰到了知画妹妹。

    今日的知画妹妹,梳了一个凌云髻。手中拿着的蓝色贵妃扇,与一袭蓝色的玫瑰长裙极其相配。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如今的她温婉娴静,气质如梅,颇是让人动心。

    “你手中拿的可是姑娘家的画轴?”见我许久不曾回话,知画妹妹又笑道“怎么样,这些姑娘可有入眼的?”

    “画儿……”

    “素哥,可是上头的姑娘太美,所以把你乐傻了?”不等我把话说完,知画妹妹又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些姑娘可是我跟父亲一起为你选的。环肥燕瘦,温婉好动,倾城清新,应有尽有。”

    我听了知画妹妹的话,一时哑言。

    原来,这些女子竟是她与父亲一起选的。她……早便知道父亲要为我娶亲的事儿了?

    “我还没仔细看,不过既是你与父亲一同选的,自是极好的。”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痛与失落,道“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家,莫要老操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今年也有十六岁了,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说罢,我试探道“画儿,你觉得毓晟如何?”

    知画妹妹见我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我说的人是毓晟后,一张脸便如同火烧般的红了起来。

    “素哥!你……你讨厌!”说罢,知画妹妹便因害羞,急急往前跑了几步。

    可是,还未等我离开,她又回过头来,娇羞扭捏道“毓晟哥哥他……他……他极好!”

    言毕,这才跑到了书房里,去寻父亲。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知画妹妹的那句,他极好。

    是啊,毓晟是极好的。他是我此生见过,最豁达,最宽容,最和善的男子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刻我竟有些可怜自己。

    这些年来我不断的努力,想要把自己变得更好。可终究,还是比不上他啊。

    其实早就知道知画妹妹的心思,不是吗?她每每要去见毓晟时的精心打扮,满心雀跃。每每在于毓晟相处时的与众不同,一颦一笑。

    她得体大方的面容上,偶尔露出的娇羞。她清澈透明的双眸,在看向毓晟时的那种痴迷。还有……她爱屋及乌对毓卿的.宠.溺。

    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却依旧不死心的问她:你觉得毓晟如何?

    还能如何?

    自然是上天入地,只他一人最好了!

    ……

    从书房到月德园的距离不远,可偏偏,却走了一个响午之久。

    我的脚步很虚,心,也很空。

    回到月德园的时候,我直接去了师父生前所住的屋子。我心里难受啊……难受极了……

    我把画轴一副副摆好,然后整个靠在了床榻上“师父,徒儿心里好痛!”

    按理说,父亲把我当成亲生儿子,要为我娶亲。妹妹有了如意郎君,她满心欢喜。我,应当很高兴才是。

    可是师父,原谅我当真高兴不起来啊。

    您可知道,我爱她,我从未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她性子太像母亲了,一样的温婉娴静,柔中带刚。一样的心地善良,为人和善。我从见她第一眼起,便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丫头,并且对她不离不弃。

    这些年来,哪怕知道她心里有人。哪怕清楚明白,自己只能是她的哥哥。可对她的爱慕,却如同猛虎野兽般,怎么挡也挡不住啊!

    因为心里有了她,所有全天下的女子都入不了我的眼。

    因为想要守护她,所以我的温柔,便只能给她一人。

    师父,父亲待我视如己出,我却爱上了他的女儿。

    我是一个疯子,我真是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