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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的虫鸣飞远了,程钰刚想趁后面的小丫鬟转过来之前松开怀里人,却蓦地感觉怀里一凉,低头一看,看见她乖乖地被他按在身上,额头抵着他胸口。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她迅速退开,没有了她的遮掩,程钰发现自己胸口的衣衫湿了一小片。

    “你……”

    “你答应过不再碰我。”怕被小丫鬟看见,含珠冷声丢下一句,转身往前走。

    他不喜欢她,他心心念念想着为她寻门亲事,那他为何再三碰她?是觉得她无依无靠好欺负吗?还是因为她以前轻易原谅他的轻.薄认定她水.性杨花不在乎被他接二连三的碰?

    怪她乱动春.心,如果不是她一次次纵容,他也不会常常夜里来看她,更是动手动脚。

    边走边哭,哪怕仰起头,眼泪也忍不住。

    程钰知道她还在哭,刚刚那么一小会儿就哭湿了他的衣裳,可见她有多委屈。她都那样说了,程钰若是认为她是因害怕虫子才哭的,那才是自欺欺人。

    “我给小少爷准备了一份礼物,忘了带来,你去传话给陈朔,让他马上去取。”看着她单薄可怜的背影,程钰只是犹豫了一瞬,立即吩咐后面的小丫鬟。

    小丫鬟毫不怀疑,轻轻应了声,转身走了。

    程钰连忙去追前面的人,她走得慢,他很快追上,拦在她面前,看见她哭得如梨花带雨的俏丽脸庞。被他拦住无路可走,她就转过身,不给他看。

    除了丧父除了被小人包括他胁迫那几次,程钰很久没有见她哭得这么可怜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怕……”

    “我怕我会自己躲,与你有什么关系?”含珠再也受不了他那些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理由,转过来,红着眼圈质问他,“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你让我做了那么多事,我都答应你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碰我,可有想过我愿不愿意?你好心要替我安排婚事,可有想过你这样对我,将来被我的丈夫知道了,他会不会嫌弃我?”

    她泪水不断,程钰怔怔地看着她,除了知道她在哭,似乎什么都无法思索。

    他不说话,像是耍赖,知道她除了骂他别的全都无可奈何,含珠越发委屈,对着他胸口无力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无可依靠,你便可以随意欺负我?”

    “不是。”几乎她话音才落,程钰马上就否决,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含珠抬头看他,对上他慌乱怜惜的目光,她没出息地又想相信他,可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她不停地哭,哭得他快要被她的眼泪淹没,浑身没有一处是暖的。胸口也被她的泪堵住了,堵得程钰无法呼吸。他也有无数问题想问她,问她知道他有多想对她负责吗?她知道他有多想娶她回家吗?她知道她这样哭还是因为他哭他有多心疼他有多苦吗?

    抓住她手,程钰拽着她往附近一颗古树后走,脸色铁青。含珠害怕,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往回挣扎,程钰便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捂住她嘴,连抱带推的将她劫到树后,紧紧抵在树干上。

    含珠手疼后背也疼,惊恐地望着他,程钰看着她含泪惧怕他的眼睛,胸口火烧得更旺,猛地低头,堵住了她唇。

    与上次的情不自禁温柔体贴不同,这次他亲得粗鲁。

    含珠嘴唇被他弄疼了,绝望地推他。程钰一手攥住她双手,用身体紧紧将她抵在树上,然后右手抬起,抬到她心口前,犹豫片刻,覆了上去,毫不怜惜。

    含珠浑身一僵,又疼又怕,那是从心底浮上来的害怕,宛如当初被知县沈泽抱到床上的绝望,因为此时如此对待她的人是他,绝望之外,更有一种难以置信。

    “疼了?害怕了?”程钰喘着粗气放开她,一手抬着她下巴,眼圈也发红,“这才叫欺负,如果我真想欺负你,早就这样对你了!你以为我不想对你负责?你以为我明明很想碰你要你却只能远远看着你很好受?”

    他近似疯狂,含珠呆呆地看着他,忘了身上的疼。

    他是说,他想对她负责,他,他喜欢她是吗?

    那为何……

    她眼里浮上疑问,程钰凝视她片刻,闭上眼睛,手握住她手,拉向他。

    这样突然的动作,震惊过后,含珠满脸通红,急得往回缩。程钰也不想让她碰,可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与其让她一次次误会他不想负责,误会他不看重她,程钰宁可给她碰自己的不堪。

    夏末时节,衣衫尚薄,他手握得紧,含珠挣脱不开。

    挨上了,却与意料之中的不同。

    因为之前有沈泽,哪怕含珠没有刻意去分辨,她也感觉到了不对。

    含珠不知道大多数男人该是什么样的,所以她说不清楚是沈泽不对,还是程钰太……

    “我喜欢你,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的,不过那晚从他手里救下你,灌你喝凉茶的时候,你狼狈地躺在我面前,可怜又美得动人,我就想要你了。可我不行,我懂事后就发现自己不行,无药可医,娶了你,无法跟你做真正的夫妻,无法让你生儿育女,所以不管我多喜欢你,多想告诉你,多想娶你,我都不能开口。我知道我自私,明明无法对你负责还再三占你便宜,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小人。”

    松开她手,程钰转过身,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除了我,这事只有你知,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不必担心我再对你不敬。”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含珠茫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没有从他的话里回过神。

    什么叫他不行,什么叫无法做真正的夫妻,无法生儿育女?

    跟,跟他与沈泽的差别有关系吗?

    远处传来阿洵欢快的笑声,含珠慢慢清醒过来,嘴上疼,后背疼,胸口也疼。

    再回想刚才的情形,简直像做梦一样。

    理理衣衫,含珠摸出帕子准备擦泪,手举到眼前,又愣住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隔着衣衫碰到的感觉,因为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以至于他因为告诉她这个秘密便决定再也不见她的话,都不像是真的。

    真的,再也不见了?

    含珠重新望了过去,那边却早没了他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为他那番倾诉欢喜,心里就好像空了一片。

    强颜欢笑应付一日客人,连同妹妹说话时都心不在焉的,下午送走方氏等人,哄了阿洵睡觉,含珠让如意四喜守着阿洵,她去了自己的书房。楚倾知道她爱看菜谱游记医书,搜罗了许多送了过来。

    找了很久,终于让她找到了与他所说相似的病症。

    病症配了图,含珠才翻开就合上了,脸烫得厉害,然想到他的话,她还是忍羞,再次翻开。

    看完了,含珠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怕她会因他不能碰她而不满?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巴不得跟他做那种事的人?

    含珠合上书,心头五味杂陈。

    程钰喜欢她,她明明该高兴的,可那人说完秘密就放了再也不见她的话,一意孤行,连她喜不喜欢他、在不在乎那些都没问,仿佛他根本没有必要知道似的。

    他不问,她总不能写信或是主动跑去找他,告诉他她不在乎圆.房的事情吧?

    想想都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