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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又道：“你若嫁与旁人，就是给人为妾红颜薄命，后会被正妻陷害至死。”看着被惊呆柳飞飞，素妍一脸凝重。
柳飞飞道：“师姐，你真学了观星占卜。”
素妍垂下眼帘，道：“你若信我，就知道如何把握。我不会观星占卜，但有高人曾为我关心人算过一卦。飞飞，我希望你能幸福，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人。你和我六哥其实挺般配，你若真心喜欢他，就要学会勇敢地接受。”
她取了干净布块，覆宇文琰伤口上，又用布带轻柔地包裹。
静默。
柳飞飞被素妍话给吓住了，不嫁给江书麟，她便是给人为妾命。
素妍知道前世柳飞飞是走过怎样苦难一生，后于无色庵中自身亡。
宇文琰听到耳内，却是心潮翻滚，原来他命里注定妻子不是素妍，怎么会不是素妍，若不是她，那又是谁？
想到素妍说出家修行，他心一片凌乱。
“师姐，那你呢？你命里人是谁？”
“我命里人……”素妍沉吟着，令柳飞飞帮忙将宇文琰平躺榻上，二人洗了手，将用过布带放到铜盆里，各自坐案前，“如果后相伴人是个虚情假意，我宁可不要。”
素妍回想前世，想到曹玉臻床笫缠绵时甜言蜜语，想到他为了赶走罗思源时叹气神伤，想到他因得不到想要官职时温柔体帖……那是彻头彻尾欺骗，而她是他手里利用棋子，他和胡香灵将她利用殆。
夺占她嫁妆，夺走她声音，夺去后那三分可以入眼容颜。甚至还帮着帝一并算计、夺走了她家人性命。
父亲虽是贪了钱财，却亦同样为朝廷做了不少事。但她二哥、三哥、六哥却都是心力，未伤害过旁人，对朝廷有苦劳、有功劳。
二人又说了一阵话儿，离开左肩王父子帐篷。
柳飞飞往小帐走去，低着头，耳畔都是素妍说过话，一遍又一遍，她不嫁给江书麟，他就得孤独一生；她嫁了旁人。便是为妾凄惨命运。
会是真么？
那个替她算了此卦人是谁？
无论是谁，她知道鬼谷宫中占卜术也是天下好，就连钦天监天师亦都出自鬼谷宫门下。对外却挂了其他大道观名头。
柳飞飞躺榻上，带着疑惑进入梦乡。
迷雾重重中，她行走陌生花园里，小路两旁都是积雪，身后跟着穿绿袄丫头：“姨娘。你慢点，小心身子，你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呢。”
她低声道：“二爷传我过去，我不能迟了，到时候他又得生气。”
丫头搀扶着她。柳飞飞进入一个陌生，但看起来却极是熟悉院子里，花厅上负后背对厅门站着一个锦袍男子。
她小心翼翼地唤道：“二爷。你叫婢妾……”
“贱人！”那男子猛一传身，一巴掌无情地搧击脸颊，她重重甩地上。
丫头惊道：“二爷，柳姨娘还怀着孩子呢。”
“你这个贱人，你对二太太做了什么？说！”
她对这突如其来耳光与责备一无所知。只拼命地摇头，摇头。还是摇头，委屈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终于淌了下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好熟悉，真好熟悉啊。
她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长得很好看，只是柳飞飞忆不得自己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男人。
她低头想着，男人无情地厉喝：“来人，把柳姨娘关入柴房！”
“二爷，婢妾没干过，我真没做过任何坏事，我有身孕以来，一直都呆自己院子……”
不容她说话，他眼里掠过浓浓厌恶，“将她拖下去。”
她被两名婆子拖到了柴房，一阵下钥声音传来，她扒又冰又冷地上，夜里太冷，她冻得迷迷糊糊，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携着婆子出现柴房门口。
“贱人！恶妇！竟敢算计二太太腹中孩子，来人，灌药！”
“二爷，不要！这也是你孩子啊。”
她护着自己肚子，痛苦央求着，有了孩子，她就有一个相依亲人，即便对于这个丈夫，她又敬又怕，可她真渴望有个孩子。
俊美男人顾不得她央求，强行给她灌下了药，看她痛苦地扒地上，冷冷地凝视着。“像你这等毒妇，我不稀罕你生孩子！敢算计二太太孩子，我便杀了你孩子！来人，从现开始，柳姨娘不再是姨娘！告诉二太太，她可以任意处治柳多鱼……”
柳多鱼，他居然叫她柳多鱼，这是她原来名字啊！
柳飞飞沉陷噩梦中，速地摇头，嘴里呢喃道：“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梦里，她还柴房，却有一个孱弱而美丽女人站她面前，她高昂着头，俯视着自己，狠厉地道：“臭女人！贱蹄子！敢害我孩子，我便要你一生一世都生不出自己孩子。”她手里拿着根簪子，狠毒地扎她身上。
落哪儿，哪儿就痛。
痛得撕心裂肺。
“你们都是死人么？给我按住她脸，她不就是凭着这水灵脸蛋勾引了爷么？我倒要看看，她往后拿什么勾引男人！”
痛，刻骨蚀魂痛，那女人狠狠地扎她脸颊，重重地划过，一道又一道，痛得仿佛要将她脸生生划成碎片，她剧痛中晕死柴房。
“不要！不要伤害我！我没有害过人，我没有……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柳飞飞反复梦呓，惊醒了一边江展颜，她推壤着柳飞飞：“柳姑姑，柳姑姑……”
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蚊帐顶，看着熟悉人。
江展颜低声道：“柳姑姑，你刚才做梦靥了。”
梦，原来是个梦。
可是，梦里感觉好真实。
她看到了无情丈夫，看到了要害她主母。
“师姐！师姐！”柳飞飞突地忆起来，她记得二时左肩王父子帐篷里，素妍与她说过那些话，一定是真，一定是。如果她不听素妍，就会落到那样下场。
柳飞飞跌跌撞撞地穿上绣鞋，出了小帐。飞一般往慕容氏帐篷奔去，挑起帐帘，“扑通”一声就扑榻上。
慕容氏吓了一跳，大喝一声：“谁？”
柳飞飞像个孩子，道：“师姐。我做噩梦了，好可怕噩梦。”
素妍还来不及反应，习惯性地搂住了柳飞飞。
师姐妹紧紧地拥抱一处，柳飞飞继续呢喃：“梦里，我和师姐说一样，我给人做了小妾。那个男人给我灌毒药，那个女人用簪子划花我脸，他们都欺负我。都冤枉我……”
那不是梦啊，那是她前世发生凄惨过往。
素妍紧地搂住了她，与柳飞飞之间，有着两世相识情缘。那时候，她多想能开口说话。也许这样，就能安排柳飞飞。不用看着她那么年轻就去了。
今生，她们结识得早，有着师姐妹情份。“飞飞乖，你有师姐，师姐会保护你，没人敢欺负你，就是六哥也不敢欺负你。乖，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柳飞飞惊恐地抬头，望着素妍道：“师姐，你说都是真。我听你话，我会永远听你话。”
“傻瓜，你没婆家前自然听我，有了婆家你就得听他，听你自己。但是，只要你遇到了难处，可以来找师姐。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好姐妹。”像小时候山上相依过日子那样，她低头亲吻着飞飞额头，“就是做了一个梦，你不用担心！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今生，柳飞飞已经是她亲人之一，她会护着真心对待自己人，自然亦包括柳飞飞。
慕容氏看到这样师姐妹，就忆起自己姐妹来，那时候她也做噩梦，她也这样紧紧地抱着姐姐，一转眼，连女儿也出阁了。“飞飞，既然来了，今晚就这里睡吧。”
柳飞飞正巴不得，忙道：“二嫂不会嫌挤吧。”
“这床够大，挤一晚没事。”
柳飞飞不敢再睡，生怕又做那个梦，太可怕了，居然有人毁她容貌，还要下药打掉她孩子，那个男人心也太狠了。
素妍宽慰了她几句，柳飞飞调整好心情，梦里没有师姐，如果有师姐，师姐就会保护她。她现还遇到了江书麟，师姐是对，师姐总是为她好，因为遇到师姐，她也学了一生本事。这样自我安慰一阵，她心总算平静下来，很又睡着了。
*
天色，刚蒙蒙亮。
柳飞飞就睁开眼睛，她先是看到身边素妍，心里觉得从未有过踏实，自从和素妍相伴以来，她已经习惯看到素妍了。
素妍道：“瞧什么呢？”
“师姐，就算你把自己弄脏了，可那双眼睛我还是认得出来。”
素妍睨出一丝眸光：“贫嘴。”又合上眼睛，“你帮我把药熬了吧。”
“好！那我去厨房了。”
柳飞飞下了床，要寻外袍，这才回过神来，她昨晚因为做噩梦，就跑到这边来了，外袍可都原来帐篷呢。吐了口气，穿上鞋，挑起帐帘，见外面没有巡逻卫兵，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帐适，着好外袍，又风一样地奔回，拿着药锅去厨房。
待她熬好药，素妍已经起床漱洗了，依旧扮成士兵模样。
药凉得差不多，素妍与柳飞飞折往左肩王父子帐篷，站外面，柳飞飞低声道：“左肩王，琰世子该喝药了。”
宇文琰还睡梦中，听到这声音，立即道：“进来吧！”
他醒过来了！
素妍心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