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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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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香灵听见他为自己求情,眼睛一亮,推开婆子奔了过来,满目柔情地望着曹玉臻。

    明明瞧眼里,是这般厌恶,可曹玉臻还是继续道:“她不能做我妻室,我愿意娶妻之后抬她入门为贵妾。”

    妾,他说许她贵妾名份。

    曹大太太一脸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胡香灵却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悲又喜,悲是,明明他妻,却只能做他妾。喜是,这样结局,却好过被曹家退亲,被人议论是非。即便是妾,她亦是有婆家、有夫君人。

    曹大太太道:“此事,你与你母亲、老太太商量过么?且不说旁,就算你将来要娶妻子,她会同意你抬胡三小姐入府为妾?”

    曹玉臻父亲是曹家三房儿子里有出息,只可惜是个薄命,数年前任上患了重病,竟撒手人寰,留下二房孤儿寡母。

    他妻子人选没了下落,却先有了一个贵妾人选,只等先娶妻,再纳妾。

    曹玉臻回家看着一边愣着胡香灵:“胡三小姐,你只能为妾了,你可愿意?若是不愿意,我自不会强迫于你。”

    多想她说不愿意,至少这样他往后就不会为难了。

    他是曹玉臻,他要皇城树立自己声名,即便未婚妻失节,可他没有抛弃她,还许她贵妾身份,这,就是曹玉臻要做。如若胡香灵反对,但因他已出口话,世人还是会认为他有情有义。

    胡香灵酸海翻波,还能说不么,她胡府早已经没了地位。就是她妹妹,正巴巴地想要强夺她良缘。“我都听曹公子。”

    她,到底是个世俗女子,也骄傲不起来。

    骄傲不过是一时口舌之,胡香灵很明白,自己没有骄傲资本。

    曹大太太换回了庚帖,也取回了昔日订亲时信物,曹玉臻从指上取下玉石扳指,递与胡香灵,道:“这当是我今日许你为贵妾信物。你好好收下。待我娶妻之后,再择了吉日抬你入门。”

    这种委屈,这份羞辱。丝丝纠缠,如浪翻滚,如洪奔涌,唯有胡香灵方才明了这其间繁复滋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出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曹玉臻本是厌恶她,可此刻看到柔弱、无助她,竟莫名地升起一股怜惜,低声道:“这之前你好好保重。”

    曹大太太吐了口气,总算是顺利退亲了,起身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府了。”

    胡香灵泪眼朦胧,望着曹玉臻背影,大声道:“曹公子。我会等着你。”

    胡刘氏一脸寒霜地坐八仙桌前,看着托盘里庚帖,还有那枚上好羊脂白玉,拾起庚帖,用力甩砸到胡香灵脸上:“你这般做。可曾想过四姐儿、五姐儿?把胡家脸面都给丢了,既已失节。你还活着做什么,为什么不死个干净,你能自己做主,怎么刚才不索性跟了曹公子去?”

    胡香菊与胡香兰都过来了,看着发怒胡刘氏,再看着胡香灵,心下疑惑,却不敢多问。胡香菊看着胡香灵脸,越发憎恶,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旁人也不会担心自己和胡香灵一样。

    “真是好本事,被人退亲,也能厚颜讨个贵妾来做。”

    胡香兰问道:“娘,出了什么事,扫把星怎么变成贵妾了?”

    “四姐儿、五姐儿,你们瞧瞧,你们这位三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人家真是厉害,当着为娘面,就能勾搭上曹公子,妻做不成,就做曹公子贵妾。”

    姐妹二人很是惊诧,但这事儿又不像是假。

    胡香灵咬咬双唇:“这皇城里,指不定会有多少女子想跟曹公子做妾都不够格呢?有人送上门去,他还不屑多看一眼。”

    胡香菊听她话里有话,捏着拳头:“三姐胡说什么?”

    “我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什么心,以为我不成了,你就想替我。就凭你……”

    胡香菊咬碎银牙,啐了一口,“你且等着,改日母亲定为我寻个好。”

    胡香灵顿时大笑起来,“昨儿去刘府,难道没寻上好吗?庶女配庶子,倒还真是天生良配呀。”说完,越发张狂地大笑起来。

    “你……你……”胡香菊终是忍住了,昨日她去了刘府,那边看到好多刘家子孙,从十五岁到二十岁不等,他们看着她目光,都古怪得很。

    昨夜回府,三姨娘就来偷偷地见她,与她打听刘府事,胡香菊详详细细地讲了,三姨娘很就猜到:“太太该不会要将你配给庶子为妻吧?”

    庶子为妻,看起来不错,可等到分家时候,庶子家产少得可怜,甚至有些都不能平稳度日。

    胡香菊对胡刘氏行了礼,退出花厅,脑海里都是胡香灵话,心里闷闷,刚走到花园转角处,就听有人唤她,声音极低,像从喉咙里发出来,她四下寻觅,却见三姨娘躲假山后面,只探出一双眼睛,又低声道:“你到我院里来,我有话与你说。”

    胡香菊佯装无事,继续往前走着,三姨娘也很回到自己院落。

    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三姨娘也会为她打算一二,让胡香菊讨好胡刘氏母女,便是三姨娘出主意。

    二人相对而坐,三姨娘特意遣了身边丫头到屋外守着,这才低声道:“我特意托了三爷帮忙,他派了人去刘家打听,晚明日就会有消息。三爷说,只怕太太真动了要将你配给刘家庶子想法。

    刘家那几个庶子,若说不成器,却又都识字,若说有本事,却硬是挑出一个好来。你模样随了我,长得好看、端庄,只怕昨日你已经入了他们眼。三爷近来与七皇子搭上了关系,七皇子面前提过你一回,说是七皇子心仪于你……”

    胡香菊吃惊地望着三姨娘,愤愤地道:“我不要做人妾室,你就委屈了一辈子,从第二位太太开始就跟了我爹,哪有个好日子过,任是谁进门都能踩你一头。”

    “傻孩子,做七皇子姬妾,能给庶子为妻一样么?那是皇亲国戚,你是皇子姬妾,一入王府,虽不是王妃、侧妃,只要你知事些,那也是有品阶、位份,能是寻常人家妾室可比?”

    胡香菊主意已定,“就算如此,也是不能。妾就是妾,妻就是妻。就算给庶子为妻,我也不要给人做妾。”

    三姨娘长长地轻叹一声,道:“五月初十,七皇子妃设了赏花会,三爷已经得了帖子,到时候会带你去,皇城有身份公子、少爷们亦会去。你且抓住机会,姻缘如何便看天意了。”

    胡香菊应答一声,她会去,一定会好好表现,会抓住机会。虽然不甘胡刘氏要将她配给庶子打算,可总好比给人做妾来得好。她真不明白,胡香灵是多聪明人,居然会上赶着去给做妾。

    “原以为今儿右相府会送来帖子,都辰时了也没见。”

    三姨娘悠悠轻叹一声,“江相爷现左右逢源,很得皇上信任,就是几位皇子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崔相爷比他还红,听人说,皇上常留崔相爷宫里用膳。你说三小姐怎将左右相府小姐都给得罪了去,以前是江小姐,现连崔小姐与她闹翻了。”

    胡香菊常想,如果那个得了青眼人是自己,一定会善加利用,不为别,就为给自己求得一段好姻缘。

    她命运,由不得自己,三姨娘想帮忙,怎耐到底是个姨娘,也唯有瞧着干着急。

    胡香兰有自己亲生母亲帮忙打算、谋划,胡香灵倒也是个胆大,竟自个儿为自己打算好了。只是,主意再大,到底给人为妾,将来入了曹家,主母不能容便是主意大妾室。

    说话间,只听到一阵优美音律声,是从对面街上飘来。

    三姨娘翘首而望,“右相府请女客早就陆续去了,只有男客要稍晚些。”

    胡香菊呢喃道:“听说上回右相府赏花会,是江五奶奶下帖子,这一回……”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丫头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四小姐!四小姐!”

    胡香菊看着丫头,啐骂道:“大惊小怪,你做什么?”

    “四小姐,大喜事,大喜事啊!珊瑚郡主派人入府了,要请四小姐陪她去右相府参加宴会呢,马车就停外面,正等着呢。”

    胡香菊一时手忙脚乱:“天啦!她不是来找三姐么,怎么……”

    三姨娘跟着欢喜起来,“管她找谁呢?你今儿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

    胡香菊回到自己院子,将自己漂亮衣服都给寻了出来,三姨娘一旁帮着她打扮,又将自己漂亮首饰都给带来。

    胡香兰听说珊瑚郡主马车停外面,满心欢喜,带着丫头出门与她说话。

    崔珊正想打听胡府里事儿,笑盈盈地拉了胡香兰上马车:“唉,碧菡秋天就要出阁了,呆家里绣嫁衣。我相熟就你们姐妹,你亦打扮打扮,赶紧出来,随我一起去右相府,今儿热闹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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