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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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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方良分毫没去在意亚骨拓眼中的恼怒与杀意,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亚骨拓,未曾经历过数十年前无数惨烈的大战,便没有对这个人极端的印象与忌惮,所以沈方良挥剑便斩,丝毫没有半点面对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太阳底下最为可怕的武者的半分慎重,乾坤无极剑招绵绵不绝而下,与亚骨拓战在一处。

    另一边,令狐少卿一杆亮银枪与五位喇嘛的摩诃阵法混战在一处,这五位吐蕃喇嘛的功力较之令狐少卿稍逊一筹,可是这摩诃阵法却将五人的功力成倍数的加成起来,令狐少卿虽然并没落败,可是一时间也突破不了这个摩诃阵法,双方僵持不下。

    混战在聂长歌赶到的时候终止了,当聂长歌出现在这战场上,并且从内而外与令狐少卿里应外合破解了摩诃阵法后,亚骨拓一掌逼开沈方良,转身飘然而去,他离去的身影极快,沈方良轻功加速,内力疯狂运转点步法便追击而去,可是不过片刻间,亚骨拓的人影便消失无踪,追之不及,沈方良气得直跺脚,专身去看令狐少卿那边,只见五位喇嘛见局势不妙,齐齐发力使出摩诃阵法中的绝命一招,大婆罗法,五五乘数的功力加成瞬间如二十五个喇嘛的功力集于一瞬,逼得聂长歌与令狐少卿不得不闪身避让。

    这瞬时功力叠加的阵法招式反噬不小,五位喇嘛齐齐吐血,可是即使吐血重伤,他们依旧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缝隙,齐齐用轻功飞速逃离,消失于夜色之下。

    令狐少卿看着那五个喇嘛消失的背影,又转头去看沈方良那边,自然了解亚骨拓也是跑掉了,心中怒恨非常,长枪一戳,击碎了一块含光殿房顶的琉璃瓦片,神色冰冷的令狐少卿怒喝道:“大理寺众人听命,立刻通知宫中禁卫即长安令下属卫士,长安守成军卫,全程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亚骨拓和吐蕃刺客找出来!”

    令狐少卿这样命令,可是站在他身旁的聂长歌知道这只是一个无奈也无效的命令,绝顶高手的踪迹,其实普通的武者能够追寻到的?

    聂长歌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来,他知道令狐也是明白的,只是心中的愤怒让令狐不甘就这么放弃而已,聂长歌不说,却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不会戳破令狐少卿的这份无用的愤怒。

    “白费力气而已!”

    这个有些讥讽的声音传来让令狐少卿猛然转头,却见站在含光殿另一侧的沈方良正在揉着自己的手腕,满是冷然的看着自己。

    正在揉手腕的沈方良见令狐少卿这位名义上的天下第一高手转过头来正用有待杀意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不自禁的冷哼,然后又止不住的有些呲牙咧嘴的揉着手腕,心道:老怪物就是老怪物,内力都耗得七七八八的,用手指弹我这把橙武的剑锋,还能震得我手腕酸疼,这他妈的还是人吗?真他妈的是个怪物啊。

    东方晓光初露,立政殿内,一夜未眠的元朔帝李泰璋听到含光殿远远的传来那尖厉的声音:

    “北宫门平安!!!!”

    太监尖厉的报平安的声音带着回音,远远回荡,传入立政殿内,李泰璋闭上了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在睁开眼时,双眸之中只剩下一派苍老和疲惫。

    握着杨秀业的手,李泰璋转头,看着这位陪伴了他几十年同样也不再年轻的结发内主,长叹一声,道:“等到承宇的身体好了,我就昭告天下,立他做太子,将来这大魏江山,会由承宇来继承。”

    整整一夜,一直十分平静镇定的杨秀业,在听到李泰璋这话,却忽然哭了。

    李泰璋伸出已经有些干枯苍老的手,去给同样已经有些苍老的杨秀业抹去眼泪,像当年他们一穷二白成亲时的甜蜜模样,安慰道:“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

    几乎翻天覆地的一场风波,就在元朔帝李泰璋一句一句的“是我不好”中,结束了。

    旭日东升。

    “转明夷,走少阳,归于足阙……”一字一句的教李承宇背诵《九转心经》第一层的口诀,整个内室里只有沈方良和李承宇二人,正在一对一的“教学”,演起了一对好师徒。

    李承宇已经能够比较长时间的坐起来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沈方良,很是认真的跟着一字一句的背诵《九转心经》的内功心法,及至李承宇把这一篇都背诵下来了,沈方良便要李承宇盘坐起来,然后沈方良也盘坐在李承宇身后,以传功之式将九转真气转入李承宇体内,引导着李承宇方才修炼出不久的一缕极为孱弱的就抓真气按照刚才两人背过的口诀在体内运行,慢慢绕转一大周天,然后又是一大周天……及至运满三*周天后,两人收功回气,此时李承宇一贯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几分红润。

    立政殿外室,杨秀业正在还回来去焦急的踱步,一边踱步还一边唠叨道:“如何变不能让人侍奉了?这要是有个意外如何好?要是承宇渴了呢?饿了呢?”

    守在一旁的聂长歌也知道国俌爱子心切,用安慰的语气道:“传功本来就是一件不能被打扰的事情,越是安静才越是不容易出意外,所以才只能允许传功的两人单独共处一室。”

    杨秀业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涉及到他儿子的地方,一贯镇定明智的他总会有些不理智。

    立政殿内室中,运功完毕的沈方良想要起身,却发觉衣袖又被李承宇扯住了。

    那日一场大战后的朝堂风波沈方良是清楚的,只知道那日令狐少卿在含光殿的屋顶上瞪了他很长时间,然后就抓着他去见了元朔帝李泰璋,再然后,他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进立政殿耳,不用再坑爹的传那身伎人装扮偷偷的进来了。

    沈方良向来一身剑袖,方便利落,但是此时他那不是很宽大的袖子再次被李承宇拉住了,身体已经慢慢有了起色的孩子用更大的力气抓住了沈方良不再宽大的衣袖,用乞求的声音道:“小哥哥,别走行吗?”

    沈方良看着李承宇那大大眼睛,干净纯洁的不见一丝尘埃,心中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他也说不准为什么,作为一个混蛋,他从来不在路上施舍乞丐,生意场上看到对手露出破绽,绝对一口咬下去没商量,能宰人就宰人,不宰对不起对方的那份愚蠢,自傲自己的智商看不起世界上那许许多多的白痴蠢货,更别提对女人了……那就是一个渣字没的说了,但是也许恶人也总有一个弱点,沈方良对于孩子和老人,总是有几分别样的柔软。

    沈方良又转身坐在卧榻上,用绝对其他的人都没见过的吓死人的温柔神色道:“怎么了?”

    李承宇微微低头,然后用被子蒙住头,闷闷的道:“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沈方良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很奇怪,笑道:“你身边这么多人陪你说话,为什么要我陪你说话?”

    李承宇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的打量沈方良,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李承宇还很年幼,身体的孱弱让他一直没有机会离开病榻却接触更加复杂的世界,但是即便单纯如李承宇也能够多少分辨出沈方良对待他的态度和身边那些带着小心讨好笑容的太监和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自己的阿父是不一样的,没有人陪伴的孩子多少是有些寂寞的,而沈方良却似乎是唯一用较为平等的态度对他的“朋友”,他自然想留住这个“朋友”。

    沈方良自然是闹不懂李承宇这复杂的心里状态的,只是以为这个小孩子闹别扭了,需要哄,然后瞥了眼一旁的围棋盘,道:“要不我们下盘五子棋?”

    杨秀业实在等腻了,偷偷到门外打量,却意外看到自己的儿子笑出一口大白牙,和沈方良两人很是失礼没形象的趴在床榻上,在下棋,几乎从来没看到儿子露出过那样灿烂笑容的杨秀业,竟是愣了。

    栖身在一处简陋房舍内的老者帮着自己的儿子一起温书,查看着长子的文章,老者微微摇了摇头,道:“阿康,这几篇的文章太过平实,文似看山不喜平,你的文章厚重犹豫文采不足啊。”

    被称作阿康的长子一脸羞愧,道:“孩儿愧对父亲教会。”

    老者叹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知道所谓文采有些是天赋所至,长子勤奋犹豫,天赋不足,也是无法,只能寄希望于用文章的典故扎实厚重来博得阅卷官的喜爱了。

    老者正如此思虑,却听得一阵敲门声,老者让长子继续温书,自己起身去开门

    开了门,见来者是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老者疑问道:“你是?”

    来人微微一笑,道:“老丈您可是秦官人?”

    老者点头道:“我是姓秦,请问你是?”

    来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替你的小儿子向尹日升报仇讨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