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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自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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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婧这事过去几天了,杜府的下人虽然也有私下议论的,但到底没敢摆到明面上来说,杜家传承了好几代人都不纳妾,这通房丫环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杜家几个主子也就杜伯严才有。

    杜伯温甚至还打趣了杜伯严几句,“这可是飞来的艳福,四弟得好好珍惜!”

    “大哥就别取笑我了,眼下我也正头痛。”

    杜伯严唯有一脸苦笑,若是能娶曲婧做正妻,他哪里要什么通房丫环,如今他已经觉得委屈了曲婧,正待好好弥补她一番,只希望杜老夫人能早一天想通,他们俩人也能苦尽甘来。

    因为曲婧的关系,杜伯严见到杜伯宏难免还有些尴尬,兄弟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无形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杜伯宏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唇角紧抿,自己的表姨子做了弟弟的通房丫环,恐怕情绪最复杂的就是他了。

    梁氏回来没少向他哭诉抱怨,可这是杜老夫人的决定,哪是他能随意改变的?

    更何况曲婧如今已经应下了,他更没借口去出这个头,连杜伯严这个当事人都被杜老夫人给压下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这事……好像连父亲也没有说什么。”

    杜伯温看了一眼杜伯宏,食指轻翘在桌面上,“想来对母亲的决定,父亲还是无条件支持的。”

    “他们俩老自然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杜伯严很是泄气,有谁知道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首辅阁老对自己的夫人却是言听既从,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所以说杜家最有权威的还是杜老夫人。

    “好了,你就别再抱怨了,”杜伯温低笑一声,又瞟了一眼杜伯宏那厢,轻声道:“恐怕眼下最憋屈的就是二弟了,你的都是小事,且先忍着吧,来日方长!”

    “也只有这样了!”

    杜伯严叹声连连,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

    杜伯温一掌拍在杜伯严肩头,“好歹玉姐儿也喜欢曲姑娘,要让母亲接受她也是早晚的事,急不来的!”

    杜伯宏这时才跟着点头,“四弟也多些耐心吧!”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管心里有多憋屈。

    兄弟几个在一处,一般也就只有杜伯温与杜伯严说话,杜伯宏一直是听众,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气氛就在这样不温不火中持续着。

    而另一边,萧怀素忐忑等待了几日,终于得到杜老夫人的传唤,连杜延玉也没落下,两个丫头老老实实地站在老夫人跟前,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样是没底。

    “你们两个……”

    杜老夫人的眼神犀利地犹如电光,萧怀素与杜延玉立马一颤,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不敢与老夫人对视。

    “曲婧就有那么好?你们都喜欢她,舍不得她?”

    杜老夫人抿紧了唇,手中的佛珠却在缓缓拨弄着,那日萧怀素与杜延玉也在,两个丫头担忧紧张的神情她可都是看在眼里,曲婧也是好手段,住在杜家时日不长,却已是收拢了众多人心。

    萧怀素咬了咬唇,抬头道:“外祖母,曲姨对人好,所以咱们才对她好,我觉得这是相互的。”

    “是啊,”杜延玉也跟着接口道:“曲姨对我最好了,祖母,她真是个好人!”

    杜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端了茶蛊润了润口,这才不急不慢地道:“你们年纪这般小,哪能分辨出好坏,有些人啊,指不定就是打着对你好的主意接近你们,谁知道心里又有什么其他盘算,这人心可是最捉摸不定的!”说着还有些感慨地抬头望了望天。

    杜老夫人没有立刻与她们清算旧帐,萧怀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只道:“外祖母,虽然人心难测,可谁是真心对咱们好,谁是假意逢迎,若是细心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喔,是吗?”

    杜老夫人挑起了唇角,随即摆手道:“眼下说这些还太早,就如我说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且看着吧!”

    杜延玉有些懦懦地看了眼杜老夫人,迟疑道:“祖母,真要让曲姨当父亲的通房丫环吗?”

    “这不是早说定的,她眼下都已经搬过去了,难道还有假?”

    杜老夫人好笑地看向杜延玉,“当初你不是什么都没有说,怎么,眼下是反悔了?”

    “不,”杜延玉连连摆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绞紧了衣摆,红着脸道:“我是怕……是怕我有了弟弟,那若是庶子身份得有多尴尬啊!”

    杜延玉这话音一落,不禁是杜老夫人,就连萧怀素都诧异得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古代的孩子,确实早熟知事。

    “这个不用你操心!”

    杜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随即便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怎么如今刺绣还在学吗?有没有进展拿来我看看!”

    “祖母!”

    杜延玉更不好意思了,杜老夫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刺绣她是在学,可她最丢脸最拿不出手的就是刺绣的活计,这下憋得一脸涨红。

    萧怀素抚了抚胸口,正在暗自庆幸轻松过关,杜老夫人又抬头瞥了她一眼,暗含警告,“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大人们的事情你也敢掺和,如今胆子是亦发大了!”

    “外祖母,”萧怀素心中一颤,只能瘪嘴死不承认,“怀素可什么也没做过,平日里就与三表姐到曲姨那里学学刺绣,再说我一个小孩子哪能左右大人们的感情走向,外祖母您真是高看我了!”

    “高没高看我自己清楚,”杜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一手拧过了萧怀素的耳朵,“别以为你外祖母年势一高就老眼昏花,我眼睛不好使了,可心里却是更明白,你这丫头私下里做了什么哪能瞒得过我?!”

    “哎哟,外祖母快手下留情!”

    杜老夫人这一拧并没有多大的力道,萧怀素当即假戏真做卖力求饶起来,“三表姐,快帮我给外祖母求个情,让她老人家饶了我吧!”浅显的话语却是饱含深意,一语双关。

    “祖母!”

    杜延玉也轻呼了起来,摇着杜老夫人的衣袖,“您就饶了表妹吧!”

    “你们这两个丫头,眼下感情当真是好了不少!”

    杜老夫人这才放开了萧怀素,又有些感慨道:“路还长着,走一路,看一路,学一路吧!”

    萧怀素与杜延玉纷纷敛了面容,当下对视一眼,都轻轻地应了声“是”。

    若是杜老夫人当真追究起来,萧怀素知道自己也是逃不脱的,眼下这般半真半假地胡弄过去,你知我也知,其他的人也就不用知道了。

    其实萧怀素也明白,这事的关节还在杜伯严与曲婧身上,杜老夫人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这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实际上也没对这两人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曲婧想要由通房丫环上升到正房嫡妻的名头,这段路倒是有得走了。

    萧怀素虽然有些替曲婧惋惜,但路已经走到这份上了,只能接着再往下走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

    眼看着已经入了腊月,柳二夫人才是真正急了起来,柳老夫人还等着她年前送好消息回去,只如今这个局面却让她左右为难举步为艰。

    柳薇瞥了一眼在房中来回踱步的柳二夫人,眉头轻蹙,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二嫂,你快别走了,再走我头都要晕了。”

    “你晕?你还有脸晕?!”

    柳二夫人哼了一声,这才脸色沉沉地看向柳薇,“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模样也是不错,怎么就是迷不住杜伯严,反倒让曲婧捷足先登?”说着气闷地坐在了桌旁,两手一摊,“眼下好了,原本这关系还没挑明,咱们还能计划着来,如今曲婧却是已经登堂入室,我看你连接近人都难了!”

    柳薇也觉得委屈,拿了帕子抹泪,“我有什么办法,哪里知道告到杜老夫人那里都撵不走她,眼下竟然还心甘情愿地做了通房,也就她有那厚脸皮,搁在哪个闺阁小姐身上都做不出来!”

    柳薇说得也是实话,哪家的小姐舍得下面子给人做通房丫环,妾室都还好些,通房可是没有名分的,换在她身上她可做不出来。

    “曲婧才是好手段!”

    柳二夫人眼神一暗,咬牙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敢走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可不是?!”

    柳薇咬了咬唇,轻泣道:“如今她与姐夫朝夕相处,这感情自然是一日千里,我怎么还插得进去?”

    “插不进也要插!”

    柳二夫人猛地攥紧了柳薇的手腕,将她拉前一分,低声道:“你可忘记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更何况曲婧还没成为正妻呢,你还有得拼!”

    “拼?怎么拼?”

    柳薇惊讶地看向柳二夫人,她该做的都做全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如何去拼?

    “照咱们之前所说的做!”

    柳二夫人眸色深深,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算计。

    原本还以为能就这样撵了曲婧出去,再逼杜伯严就范就要容易得多,可情势突变,他们也就只有走这最后一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杜家赖帐不成?!

    “这……”

    柳薇有些犹豫,杜伯严若是尝过了曲婧的味道,还会对她感兴趣吗?

    当初有那样的打算就是看在杜伯严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的份上,她这样做成功的可能性才大,可如今他身边都已经有了通房,阴阳相合,再想诱惑他只怕是难了。

    柳薇最担心的是,若是她付出了所有,可却什么也没得到,最后吃亏丢名声的人可是她,到时候她还要不要再嫁人了,若是一辈子呆在柳家成了老姑娘那才是真的惨!

    “你是不是担心曲婧?”

    见柳薇有些犹豫的模样,柳二夫人立马说道:“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到时候将曲婧引了出来,若是杜伯严意乱情迷之下将你当作了她,那倒是能成其好事!”说着眸光一转,已是有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柳薇心头颤动,“二嫂,当真要这么做?”

    柳二夫人淡淡地瞥了柳薇一眼,心中冷笑,“这次出门婆母也交待了我,若是你还不能拿下杜伯严,那么回去后便要将你许给何员外做他的第七任妻子,何员外家财万贯,你过去定是不愁吃不愁穿的,若是你愿意,嫂子也就不替你操这个心了!”

    “何员外?”

    柳薇一惊,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道:“不,我不嫁他,死也不嫁他!”

    何员外如今已有五十高龄,在同龄人中却是难得的老当力壮,他的前几任妻子听说都是被他生生给折腾死的,这个人在床帷之上纵欲无度,家里更是侍妾如云,她才不要嫁给那么一个*熏心的老头子!

    “既然不想嫁给何员外,你就要好好努力了!”

    柳二夫人拍了拍柳薇的肩膀,满意地笑了,能够搭上杜家,谁愿意与一个土财主做亲戚,可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柳薇起不了作用,也就只能用她换上一笔钱财了。

    柳薇神色变幻,终是重重地点了头,面上显出一抹坚决之色,“我都听二嫂的!”杜伯严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必须要成功,不然等待着她的命运必定凄惨,一定要搏上一搏。

    *

    临近年关,气候日渐寒冷,朝中各处都接连地放起了长假,杜伯严倒是有大半的时间呆在家里,与曲婧吟诗作画,琴瑟和鸣,若不是曲婧有着通房丫环的身份,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杜伯严勾勒出最后一笔,这才放下了笔管,笑着对不远处静坐的曲婧招了招手,“过来看看!”

    “那么快就画好了?”

    曲婧笑着起身,清静的眉眼中有着温柔之色,款款走向站在案台之后的杜伯严。

    这段日子的相处中,他们逐渐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惯,慢慢地融入其中,就像真地在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若是可以忽视其他外在的影响,她真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

    “我这画功也就那样了,咱们几兄弟里都垫底,只怕还比不上怀素!”

    任曲婧在那里欣赏画作,杜伯严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女人的柔软与男人的刚强是那般的不同却又紧密契合,他越发感觉到心的安定与从容,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我看画得挺好,”曲婧唇角微翘,“这一笔一划活灵活现的,就像我都从画里活过来了一般。”说着轻手抚了抚画卷,眸中蕴着如水光华。

    这是她爱的男人亲手所作,用心所画,在她眼里自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你就会说话讨我欢心!”

    杜伯严笑了笑,趁势揽过曲婧的肩头,俩人相依相偎,一种无言的温情在彼此心间流淌,有时候爱与欲并不一定非要相交,淡然若水,却有心灵的交融,这已是胜过人间万千。

    杜伯严对曲婧许下过承诺,若是一天不娶她为妻,一天不会碰她,即使俩人的关系在别人看来已经如胶似漆,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走到那一步。

    这是杜伯严对曲婧的尊重与爱护。

    这一点曲婧自然也是明白的,有人能这样对她,她着实感动,也亦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杜延玉正巧来杜伯严的院子,躲在门后看见了这一幕,不由轻笑着捂唇退了出去。

    她有好多年没见到父亲有那样的笑容,像是从心里弥漫了上来,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幸福笑意,让她觉得曲姨留下来是对的。

    若是没有曲婧,只怕也没有这般真心微笑的杜伯严。

    事后杜延玉还与萧怀素说起这事,故作老成地摇着脑袋,“问世间情为何物?也不知道当年父亲与母亲是否也是这般,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说着已是一脸向往的模样。

    萧怀素止不住曲指在她额头上一弹,笑道:“三表姐,你才多大点,尽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些大姑娘的事,你过几年再想也不迟!”

    “我就是想想嘛!”

    杜延玉捂着额头对着萧怀素扮了个鬼脸,随即又神秘地凑了过来,压低了嗓音道:“你可知道大姐的亲事定下了?”

    “喔,是哪家?”

    萧怀素也知道梁氏在李家与杨家之间犹豫不决,显然还想等着更好的,没想到转眼已经有了结果。

    “是李家!”

    杜延玉笑着拍手,“大伯母不是也说了,李家虽然门第不显,但李公子与大姐还算是般配,再说大姐嫁过去那就是长媳,指不定很快就要从婆婆手里接过中馈做这当家主母!”

    “那倒是。”

    萧怀素点了点头,当初为杜延萍相中了两户人家,一户是户部侍郎李家长公子,一户是杨阁老的嫡次孙,要说官位显赫当然是后者,但嫡次孙毕竟不会继承家业到底名头上要弱了些,而户部侍郎虽然官职上低了些,但杜延萍嫁过去就是长媳,怎么样都要好上一些。

    只怕梁氏也是没有了其他盼头,又有杜老夫人与王氏在一旁建议说和,这才选了李家。

    “接下来大姐就有得忙了,除了缝制嫁衣,准备嫁妆,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杜延玉掰着手指数的头头是道,萧怀素都在一旁笑了起来,“三表姐,这还不是你出嫁呢,你就那么清楚了?”

    杜延玉嗔了萧怀素一眼,红着脸道:“大姐与二姐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她们身边嘛,难免听了去,不然哪里会知道?!”说着还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萧怀素。

    两姐妹笑闹了一阵,倒是说起了柳家人。

    “眼下也快到年下,姨母她们只怕要过了年才走。”

    杜延玉支着下颌,面色有些无奈,柳薇没少到她跟前来抱怨,甚至还支使着她向杜伯严说曲婧的坏话,她自然没肯,关系也就逐渐恶化了。

    “那也没办法,”萧怀素两手一摊,“总不能这样就赶人,好歹也是亲戚,就算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四舅舅想必也会容忍她们。”

    杜延玉叹了一声,轻轻伏在桌上,面上少见得呈现出一抹倦容,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这段日子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希望所有不好的赶快过去,新的一年有个好的开始!”

    萧怀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杜延玉,只与她一同趴在桌上,轻声道:“新年一定会有新气象的!”

    “嗯!”

    杜延玉应了一声,俩人贴得更近了。

    *

    年节逼近,柳二夫人的计划却在暗中实施着,只待那个机会临近,一击即中。

    眼见着柳家人偃旗息鼓,似乎再不想争什么,杜家人这才放下紧张的心情,杜老夫人还有些愧疚,命王氏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往柳家,至于在这的柳二夫人与柳薇,他们自然也会善待。

    这一天来得无声无息,而杜家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是夜,月华如水,万籁俱寂。

    杜伯严的院子早已经歇了灯火,这一夜也巧了,因为杜延萍在缝制嫁衣,特意请了曲婧过来帮忙,弄得太晚她也就没有回外院,暂且在这里歇上一晚。

    柳二夫人自然没有与杜延萍串通,只是一环扣一环,她只用打点些无关痛痒的小人物,一步一步逼近她的计划,而那些人就算被她利用了也全无所觉,这也是柳二夫人的高明之处。

    杜伯严回到自己的住处,今日与几个同僚论学他稍稍回晚了些,平日里曲婧都会给他留灯守候,今日回了房中却是一片漆黑,他微微怔愣之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婧儿定是挨不住先去睡了……”

    杜伯严自去净房洗漱了一番,借着月光走到了床榻前,也没想着再去点灯,脱衣上榻,可刚一掀开被子他就觉得没对,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一条柔软的手臂拉着他便往下倒去。

    “婧儿?”

    杜伯严惊了一下,可人却是没站稳,径直扑在了那人身上,馨香的身体犹如软缎一般贴合而上,原本他还在为这样的惊喜而错愕,可下一刻身体便是骤然一僵,闪电般地退了开去,面色一变,喝斥道:“是谁?”

    杜伯严用惯了小厮,身边没有大丫环,院里的小丫环也多做扫洒浆洗的活计,自从曲婧管着他的院子后,便是由她贴身侍候着自己,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房中的女子,自然不应该是别人。

    丝被裹在身上,如瀑的青丝披洒了下来,那一张柔美娇俏的脸蛋在月光下显现了出来,带着几分羞怯与爱慕地望向了杜伯严,红唇轻启,“姐夫,是我……”

    “柳薇?!”

    杜伯严眉头一竖,赶忙转过身去,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速速离去,我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姐夫,”柳薇轻咬唇瓣,嗓音柔婉,似怨似哀地道:“你明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曲婧,她有什么好?我才是最像姐姐的,姐姐不在了,也该是我来照顾你啊……”

    “你别说了!”

    杜伯严出声打断了柳薇,却觉得呼吸有些不稳,心头好像缓缓有股火苗蹿了起来,烧得他有些心慌。

    “姐夫,若是嫁不了你,回到柳家我便会被嫁给那个何员外,”柳薇掀了被子趿鞋下榻,一身嫩绿色绣鸳鸯的肚兜穿在身上,两根细带挂在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她身段窈窕,走路之间胸脯高低起伏,更显得婀娜,在杜伯严不察之际,两只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身后的柔软紧跟着便贴了上来,“所以,要了我吧,让我成为你的人!”

    杜伯严本想一把推开柳薇,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却是难受得要命,就像有人在挠动那最深处压抑的渴望一般,那柔弱无骨的身体纠缠上来,他甚至发出了一声舒缓的低吟,内心有种*在叫嚣,让他想把身后的人儿一把推倒,压住。

    他这是怎么了?

    杜伯严咬着牙使劲地甩了甩头,只觉得呼吸亦加急促起来,胸膛也随之起伏不定。

    “姐夫,你心里也想的是不是?”

    柳薇也察觉到了杜伯严的变化,心中自然是一喜,小手眼看着就要探进他的衣襟,却被他猛地握住。

    杜伯严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一股充血的赤红,手上的力道亦发加大,柳薇已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姐夫,痛!”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杜伯严都还能忍住,柳薇有些不甘,也有些怀疑柳二夫人给她的香粉是不是有传说中的效果,毕竟她是提前服了解药的,这东西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你!”

    杜伯严死死地盯住柳薇,唇角都被咬出了血来。

    他也察觉出了身体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自然是眼前的人搞的鬼,他有些后悔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任柳家的人留下,等眼前之事过去,他一定立马让她们打包走人!

    “姐夫,曲婧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柳薇红着眼睛楚楚动人地看向杜伯严,嗓音婉转低柔,如一只小虫般撩动着杜伯严的心,“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还能比她做得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杜伯严嗤笑了一声,赤红的眸子不屑地看向柳薇,极力的忍耐已经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原本俊朗的面容在黯淡月色下显出几分压抑的痛苦与狰狞,只听他哑着嗓音道:“你永远不可能是她,她也没你这般不要脸面,竟然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

    话一说完,杜伯严仿佛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用力地推开了柳薇,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出,很快地便没了踪影。

    柳薇一个不察向后跌退几步,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她失魂落魄地看向杜伯严离去的方向,愣了半晌之后才掩面轻泣了起来,压抑的哭声很快便被风吹散,静静地消失在了夜色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